“将人间当成棋盘,把苍生当做棋子……你和那些天人又有何分别?”谛听扬起的手顿在半空,颤声道,“我就是这样教你做人的?”

夜枭发出一声怪叫钻入夜空,远处悲凉的骨笛声仍在断断续续地呜咽着。谛听的耳边嗡嗡作响,他膝下一软,莲华赶忙上前将他托住。

漫长的沉默中,道仁的脸颊始终在一下下地犯疼,他咬了咬唇边破了的皮,埋头闷声说:“你不明白么?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小听哥以我为荣。”

谛听闻言忍不住发出阵低沉的笑,边笑边摇头,直到眼尾攒起了水雾。真相大白的太过轻易,原来始作俑者真的是他自己。

“谛听……”莲华忧切地唤了句。

“小花哥,你说的没错。”谛听闭眼苦笑了下,“本是中山狼,得势更猖狂。早知如此,一开始我便不该救下他。”

道仁猛地抬头,眼神中透露着恐惧。他不过是为了向谛听证明自己,告诉他自己值得他的关爱,也配和他站在一起。可为什么对方并不像自己预想当中的那样赞扬他,对他开心地笑。而是像现在这样,口口声声地说当初不该救下自己?不、不对……这不应该!

“我让你……觉得丢脸了?”道仁痴痴地问。

谛听的眸中一片灰暗:“道仁,如果我现在让你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蚩尤继续发动战争,你愿意么?”

回答谛听的却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道仁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他仍未从谛听方才说“不该救下他”的打击中回过神来。

他多么希望谛听的问题是“你可以为了我去死么?”,那么自己的答案一定是“会。”,何止是死,为了他,哪怕是挫骨扬灰也在所不惜。可若是让他放弃现在的战局,放弃第一部 族“九黎”对他的敬仰与尊重,放弃蚩尤的信任,那么他很可能又会再次变成那个人人得以侮辱轻视,不配拥有姓名的“小畜生”,一辈子站在谛听看不到的角落,羡慕着那个同谛听一样身附光环的男人与其相依相守,永无出头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