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展制成长生药,按理说勾引谢千秋上山的钩子已经有了,而且投毒炼药的罪名也可顺理成章安在他们头上,原本是幸事一桩。
只可惜罗彩衣捡回了一条命。
都说亲兄妹血浓于水,本不该血肉相残。可在罗清越眼里,他这个妹妹几乎夺去了本该属于他的所有人生光芒。直到今日他将彩衣逐出罗家,依然阻挡不了所有的人都爱她的事实。
他做尽一切事,争名夺利,到头来不过是想要回避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爱他。
长安城郊有座灵隐寺,他也曾上山求方丈指点迷津,对方却只对他说了六个字:放下,则妄念灭。
放下,这一拿一放谈何容易。
大师要他接受的是自己确实没有人爱的事实,要他接受父亲的偏爱,接受彩衣的惹人怜爱,接受自己的丑陋,恐怕就是圣人也无法完全做到吧?
他放不下,也不想放。
他曾经是那么热爱父亲,可父亲选择将镖局的传承重任交付彩衣;他曾经是那么深爱乔展,可乔展为了给彩衣治病可以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却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都是罗家人,罗彩衣凭什么得到这些他得不到的东西?就只因为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整天什么都不做么!
亲眷离散,罗府静寂无声。似乎可以听见每个人心里的孤独,像快干涸的水流般,缓慢地、艰难地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