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乔展都像个木偶一样被他摆弄来摆弄去,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而心神不定,随他喜,为他忧。
乐疏寒道:“你想要什么?”
他步步紧逼:“阿展,你说需要一个试药的人,我来替你试。成了,皆大欢喜;败了,我本就欠你的,你也不必愧疚,这不对吗?”
“当然不对。”
乔展红了眼眶,他攥紧了拳头,最终还是按捺不住磅礴汹涌的情绪,像决堤洪水般刹那间冲破心防,声音变得喑哑,望着乐疏寒那张万年不变的云淡风轻的表情,声嘶力竭地吼出声:“乐疏寒,你当我是什么,一个没有心的只知道报仇的傀儡?一旦试药失败,你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
此刻,他只觉五脏六腑都透着悲伤与绝望。那是这么多年来压在心底不可言说的剧痛。
乔展的一生一直在失去。
失去父母亲眷,失去最爱的师父,失去相依为命的杜鹃,即将离开的徒弟,还有眼前这个说爱他,却毅然决然喝下毒茶的男人。
眼泪潸然如雨下,他哭了。
乐疏寒眼中惊痛的情绪来不及收,他望着乔展的泪,钻心一样的疼。
“死有什么好怕的,我也想死。”
乔展惨笑着向后踉跄了几步,脚步虚浮:“可是我死不了,我得背着所有这一切往前走,替我父母报仇,替师父报仇,替杜鹃讨回公道,救彩衣的命,救你的命……”
“你们把期待都压在我身上,把命交到我手里,然后随随便便说一句成了皆大欢喜,不成也不怪我。”他眼角含泪,苦笑着出声:“可真伟大,不仅伟大而且通情达理。但是我怎么办?手上背负这么多条人命,整天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活着,快喘不过气了。”
乔展望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求救般地哽咽开口:“乐疏寒,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胸口淤积的情绪让乔展窒息般的难受,他快要撑不下去了,只想有一个人能来帮帮他,或者只陪着他也好。
乐疏寒连他最后一点渴望也剥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