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计不成,乔展又开始卖惨:“临走前我才拿了新本子,曲子也都是新的,练都没有练过,回去就要登台。你也为我想想罢,这一套曲唱下来,难道还要用那些破旧的东西不成,新行头总是要置办几件的。一台戏,翻来覆去地唱,谁愿意天天听些陈词滥调的东西!”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卓北衫先掏了些银子给他,嘴里叹道:“你是角儿,是红人,我惹不起你行了罢,这点银子算你帮我劝彩衣的谢礼,银钱的事等我回去跟账房打个招呼。”
乔展乐呵地收起他的小钱袋子,一摸里面鼓鼓囊囊的,顿时腰杆也挺得比刚才更板正了些。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卓北衫心里不忿,又开始叨叨。
“你也是的,大男人一个你怕什么,做事别那么轴。客人的赏银推得那么快,好歹也让我捞点油水不是?”
斟了两杯茶,二郎腿一翘,卓北衫又开始翻旧账:“前些日子王公子来听戏,赏你三十两银子你为什么不收?”
提到这人,乔展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满脸横肉,臭汗满身的大个头,不由得神色一凛:“此人举止轻浮,我为什么收他的银子?酒桌上的规矩我懂,但他那次所作所为实在太过让人不耻,没有当场把他头拧下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看,说你这人轴吧你还不信。”
卓北衫放下茶杯,从果盘里取了三粒花生豆依次排开,点着其中一个道:“既然需要多重身份,你就做得像一些。乔展是乔展,苏小蝶是苏小蝶,蝴蝶谷主那便又是另外一人。你倒好,全混作一谈。这世道不太平,戏班子里的哪个不是夹着尾巴做人,如此张扬跋扈,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若因着你的性子暴露了身份,看你到时候怎么哭。”
乔展默不作声,仰头饮尽杯中茶。
“不过……”
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卓北衫摩挲着下巴颏,笑看着他问:“疏寒没得罪你,你怎么连他的赏银都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