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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你妈的心中成天惦记着就是田!”每每提及于此,父亲就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总有一天,我会将田都送给别人种去。看她以后还怎么惦记?当然,我这样做的目的主要还是为了你们。这妇道人家,目光就是短浅。忙来忙去的,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吗?(中国传统而淳朴的爱子思想,为了自己的子女,很多父母可以付出一切)你看看她,为了这一亩三分地,甚至可以不顾一切。等我好到能够自理之后,我就会让她到市里去,帮你们带小孩,以解决你们的后顾之忧。我这种情况当然是不能种地的了,因此,将田送给别人种,也只是迟早的事。”

“爸,我们的事,你就不用费心了。放心,我们能够忙得过来。不过,你所说的把地给别人种的设想,我们是举双手赞成的!”说到这里,我故意顿了顿,其他人自是心领神会,纷纷附和表示赞同。然后,我接着说道,“我想,没了田,妈就会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了。再者说,妈的年纪也不小了,我们也不大放心她整天在田里操劳。”

田依然是矛盾的焦点之一,只不过这次父亲的说辞显得更为激烈了一点。除此之外,对于母亲所负责的饮食,父亲的不满也似乎要比以往更甚一些。

“你妈成天想着的就是这样那样的活计,心思一点也没放在我身上。就说做饭吧。举个例子:要么不吃骨头汤,一吃就是两三天。下面啊、煮粥啊……全是用的骨头汤。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腻味啊!但,你却不能说,一旦你说不想吃骨头汤了。那好,从今往后,就再也不弄骨头汤了。现在,不是丝瓜多吗?有一次,偶尔做了一回丝瓜蛋汤,我说了声好吃。不得了,连续几天全是丝瓜蛋汤,甚至自己不舍得吃哪怕一点丝瓜,全部盛到了我的碗里。刚开始是好吃,可也架不住天天吃啊!再加上,我现在这种情况,本就不喜欢吃太厚的东西。乖乖,一下子给我盛了满满一碗厚厚的丝瓜汤,我看了自然感觉难受了。于是就说了她两句。好家伙,立刻就给我脸色看了。(其实,我能理解当时母亲的心情,她觉得自己辛苦苦地伺候着,而且好心好意地将父亲喜欢吃的省出来,谁知道感激之言没听到,却换来了斥责之言,当时感觉委屈至极的母亲自然会出言反驳了。)而且自此之后,就再也没给我做过丝瓜蛋汤。”

父亲的诉苦引起了我心中的共鸣。知母莫如儿。我知道母亲跟外婆非常相似,做事都不知道变通,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恨不得会一下子让你吃个够。她们根本就不知道啥叫“过犹不及”,吃够了、吃撑了、吃怕了,那么再美味的东西也会成为可怕的恶梦。外婆和母亲就是属于那种很容易好心办坏事的类型。

第119章 最后一次尝试

虽然我们能够理解母亲并且知道她是好心,但由于害怕父亲情绪的激烈波动,我们自不能帮着母亲。我们纷纷表示一定会做母亲的思想工作,争取让母亲今后的行为有所改进。估计,父亲也只不过就是发发牢骚,将心中的不快宣泄出来而已。因此,见到我们的积极表态后,父亲就一反常态地不再多说什么了。其实,以父亲那极为认真的办事风格,如果真希望以我们为突破口解决母亲的问题的话,那么定然会查问我们劝说方法,以判断其是否有效。

我们的承诺倒并非虚言,因为我们这次回来,本就是为了解决母亲的问题的。听完父亲的唠叨之后,我们就即刻跟母亲交流去了。不过母亲依然很偏执。母亲认为,自己做得还是很不错的。每次都是将父亲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才下地干活的。在母亲看来,她还是将父亲摆在第一位的。

“妈,难道你这段时间就不能将田里的事先暂时放一放吗?”我不解地反问。

“不种田,那吃什么呢?”母亲的小农意识非常强烈,几乎将田看成了自己的命根子。

“妈,你放心,吃的问题自有我们想办法解决。你用不着担心!”姐姐当即表态。我们也随声附和。

“可是,田地荒废了,人家可是会骂的啊!”母亲有些为难地说。

听闻母亲似乎意志有些动摇的话语,我顿觉心里一喜,于是赶紧趁热打铁道:“不会的。你是为了照顾父亲才暂时放下田里的活的。我相信,村里的人一定能够理解。”见母亲依然有些犹豫,我不得不补充说道,“妈,你不是因为好吃懒做而导致田地荒芜的,别人又怎会骂你呢?”

“我还是觉得不行!”母亲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你爸他又不是病得躺在床上不能动。我总是可以抽空到田里多少忙活点的。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有收成。(也许,在母亲心中,种庄稼的收获就是自己人生价值的唯一体现方式。长久的传统农村生活让得田地成为了母亲人生中不可或缺的极为重要的一大组成部分!)村里人又不是瞎子,难道会看不出你父亲能够出来走动吗?”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母亲的固执己见,但在劝说母亲放弃农田的计划失败的那一刻,我还是不可遏制地感觉到一阵心痛。

“妈,你口口声地说,在下地之前,每次都会将父亲的事情安排好。你真的安排好了吗?”也许是母亲的执迷不悟激起了姐姐心中的怒火,因此就有些语气不善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