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源笑吟吟瞧着儿子,当着他的面又开了一坛,豪饮一口。
顾枫看得羡慕,端起小碗,学着父亲的样子也使劲饮了一大口,然后扑地喷出来用力咳嗽,小脸迅速酡红一片。
那边裴之奇笑得拍桌子,顾源和顾一也笑个不住——坛子里根本就不是寻常酸酸甜甜的果酒,而是滤过的高粱酒,西北俗称“烧刀子”的,一口下肚就是一道火线直刮到腹内。
顾枫才八岁,连果酒都是逢年过节才得沾沾唇,这时只觉得嘴里喉咙口都长满了刀子,张着小嘴儿不敢合拢,咳嗽着拿手不住往嘴里扇风,脸蛋上的醉红浓如胭脂。
江琢见顾源居然促狭到捉弄小孩子,那两个蠢男人还在一旁瞧热闹,尤其裴之奇笑得像打雷似的,气得一拍桌子怒道:“有这么折腾孩子的嘛!你……你们……”
她还存着君臣上下的念头,忽然想起顾源的身份,万万不敢直言指责他,却也顾不得失礼,起来跪坐到顾枫身边,心疼地拍着小孩儿后背,又拿帕子替他擦脸。
顾源也笑得直咳嗽,抬手拿帕子沾唇。知他旧疾未愈,顾一担心地看他一眼。他略摇头,又喝了口酒压下咳嗽。
裴之奇笑够了仰头一气又灌下半坛,拿袖子一抹嘴,朝顾枫调笑道:“小伙子,敢不敢再喝一口?”
江琢大怒,瞪他。
顾枫虽只沾了些酒气,已经有些迷糊,浑身上下都在冒火。他听见“小伙子”三字豪情顿生,直起小脖子叫道:“有什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