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这等尊贵之人是不该来天狱的,不过他决定破例一次,来瞧瞧,让自家言不由衷的弟弟放心。
他动了一下手指,铁链立刻破开,茕淮软绵绵的倒下去。玹珺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把他打横抱起来。
“是嫌湖水太舒服了吗?还不快快上来。”
“咳咳。”茕淮干咳几声,他被吊了七天,僵直绷紧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停滞的血液开始循环,贯通所有血脉,一下子提不上气,开始断断续续的吐血。
玹珺的衣领马上一片漆黑暗红。
像是绣了几朵烧焦的曼陀沙华。
他连忙把人抱上去,接着盘腿坐下,运气替他疗伤。
天帝咬破拇指,溢出一颗血珠,抹在茕淮额间,锁住他的魂魄和形体。
“他已是回天无力,没多久,便会魂飞魄散。”天帝摇了摇头,“剩下的日子,你好好陪着他吧,这是朕看在霁清的份上,最大的宽容。不要乱来,冥帝自会与你秋后算账。”
剩下的日子。
短短一句话,榨干了他所有力气。
经过天帝一指,茕淮停止呕血,恢复少许气色,伤口渐渐愈合,身体也不似先前疲惫。他一头黑发从发顶逐渐变白,暗沉雪白的长发给他狰狞的右脸添了几分柔和。
回光返照。
玹珺看着怀里人的变化,仅仅想到这个。
“清清,原来我是喜欢你的。”他俯下头,轻柔的吻了吻茕淮的额头。
茕淮听完这句话,整颗心慢慢沉淀在深处辛苦的翻滚。
在将死之际听到玹珺所谓的深情告白。
是同情吗。
他宁愿相信是同情,也不肯信玹珺再次喜欢他。
因为他要死了。
在他献出一切,不留余地的时候。
说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