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强迫着自己入睡,就越是会想起嘉回丽质窈窕的娇颜,她受了委屈蹙起的柳眉,看到欢喜之物睁大的眼眸,知道身边宫人因自己受罚后涕泣的红鼻头,还有那沾了酒渍泛着水光的粉唇……
如此想着想着,自身就已不可避免得被带入了一场旖旎的幻境。
以至于他深陷其中,等再回过神来时,身下被褥已然换了另外一番春色。
宴绥面红耳赤,顾不得外头尚还未亮的天色,匆匆起床,洗漱换衣。
他在年少时,与校苑同僚吃酒闲聊,曾听到过一些关于夜梦的讨论。那时候的他们除了日常的文学武功,更多得就是聚在一起,调侃着身边的风流韵事,少年们大多情窦初开,极易对周围的貌美姑娘产生好感。
他们一边谈论着哪个宫的丫鬟更好看,一边又趁休沐时偷溜去平康坊,回来再七嘴八舌地吹嘘起花魁娘子有多艳丽。
某些长过见识的小郎君,自然而然会懂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秘密”,他们兴奋得把晚上的艳梦透露给好友,但是不到半个时辰就会传遍整个校苑,其余人对此多少都是心照不宣。
那时的宴绥迷迷糊糊,却在此刻弄懂了个大概。
今夜虽是第一次,但他因早已有耳闻,所以没有特别慌乱,镇定地起身,冷静地思考对策,脑海转得像陀螺。
他不敢让嘉回知晓,自个偷偷卷起亵裤,潜到后院,扔进泔水桶里,床铺他也用茶水泼湿了,找了个借口去唤小二上来收拾。
天亮后,嘉回打着哈欠下楼,她昨晚翻腾了许久,直到天都灰蒙蒙亮的时候才勉强闭眼。
醒来时去隔壁找宴绥,他却不在,她猜到他定是在楼下等她,这才慢吞吞晃悠下来,定晴一看,那坐在窗边的小郎君,不是宴绥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