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宴绥一怔,而后急忙解释,可刚一开口,他就咬着了自己的舌头,于是更加语无伦次道:“我只是担心您……殿下方才模样……神似昏厥,我以为……是我把你气晕了。”说完,他弯腰垂下手臂,待嘉回双脚站于平地,再抬眸看着她。

他面上全是自责之意,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嚣张无礼的气焰。

嘉回竟也能在他磕磕绊绊地话语里摸清了大致的意思,这次轮到她向他解释:“我晚间与太子妃饮了会儿酒,刚才后劲上涌,所以便有些头晕,本不是什么大事,歇息一晚自然也就好了。”

她对这些一向不是很上心,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们若是遇上个头疼脑热,定是有人立马请郎中过府诊脉,而嘉回却不想,她喝惯了太医院里的汤药,那苦涩的滋味至此都不敢忘记。

“怎么不是大事。”宴绥蹙起眉头,道:“饮酒伤身损寿,还极易软人筋骨,殿下不想明早起床烧心反胃,就好好听太医的话,也好让我放心一些。”最后六个字被他嘟囔着带了过去,也不知道在羞涩什么。

嘉回低低应了一声,又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太医?”

天晓得她现在有多谨小慎微,自从见识到太医院那些把汤药当补药开的老古董后,她就再也不敢任性得只盖一床薄被了,连晚间的洗澡水都要烧得滚烫无比。

她还每日悄悄往小花园里倒药汁,已经腐蚀掉两窝名贵栀子花了。

“当然是奉命值守在常乐殿,每日清晨都须为你把平安脉的张太医了。”宴绥挑了挑眉,转而望向嘉回身后,微笑道:“诺,说曹操曹操就到,您瞧瞧,谁来了。”

嘉回扭过身,果然见着荷月和那白胡子老头的身影,只是人家太医一把老骨头,头发稀疏得已然插不上发簪,走路还哆哆嗦嗦站不稳,就被荷月强拉着往前赶,他哼哧地喘着粗气,眼下泛起乌青,貌似鞋袜也穿反了,看样子是还没从榻上下来,就被人拽着出的门。

荷月远远得也瞧见了嘉回,扯着太医的袖口,撒欢般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