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似是永远不会褪色的笑意,实质上却是他心下在无数岁月光阴之中千疮百孔疤痕之上最为坚硬的痂,将那些脆弱与痛楚尽数掩埋,仿佛这样便能显出几分如柏己那般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恣意;
他口口声声不愿相信的善意与爱恋,却恰恰在他一次次的迁就甚至自伤之中尽数言明了他心底真正不愿、也不敢承认的答案;
临南山巅,漫天云霞之下,他声声泣血的“不在意”,不过是心底最后一道岌岌可危的高墙即将无可挽留地倾颓之前,他无奈、恐惧却又无力的挣扎与反抗。
的确,他从未开口说过一句真话。
除了八百年前并未燃灯的封王台内,那句轻得不能再轻的“心悦”。
团子幽幽一叹:“其实……你觉不觉得现在的画面十分熟悉?当年在苍冥深渊,他为了刻意接近你引得你爱上他时,所做的那一切极为相似?”
那一日,他面上挂着虚伪又纯善的笑意,手中却毫不留情地将她送向濒临死亡的深渊;
这一次,他却出奇的并无什么多余的表情,一言不发地将那些刺向她的刀锋锐器尽数拦向自己不算宽阔的胸膛。
望见温萝面上一闪即逝的空白,南门星竟缓缓勾了勾唇,颇有几分愉悦畅快地笑了下。
若说八百年前他对她动心的起点,正是那一日她令他所料未及的舍身相救,那么如今的他将这一切原封不动地尽数奉还,她是否会如他当年那般以如此的情意回报给他?
诚然,这是一步极险的棋,就连他这如鬼使神差般走到这一步的如今,也依旧并无能够全身而退的把握。
可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