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显出自己的虚弱,不能显出自己的狼狈,要做这世上最为强大的人,庇佑一方子民甚至整个天下。然而却还是在苍冥邺火的异动之中骤然自沉眠之中醒来,为了替她拦下强横的银甲天兵,再一次做出了与千年前一般无二的、在旁人眼中看来愚蠢至极的选择。
罕仕胸口起伏了几下,狠狠闭了闭眼。
真是不要命了。为了那个女人。
正欲抬手如这几日无数次上演那般将桌案之上无声冷却的汤药端离殿中,身后床榻之上却隐约传来了一阵不易察觉的衣料摩挲之声。
罕仕猛然抬眸,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僵滞了片刻,才快步回身上前,却并未过分靠近,只在床边两步单膝跪下:“主上,您可是好些了?”
愈发清晰可闻衣衫拂动之声响起,似是床幔之内那人缓缓坐直了身,静默片刻,低沉微哑的声音穿透若有似无摇曳的床幔传来:“你手上拿着什么?”
罕仕面上怔了一怔,迟疑片刻,终是如实道:“是……能够缓解血煞之术反噬痛楚的……”
主上不爱服用这类治标不治本的药物,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本想着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多费些口舌劝主上服下,却没成想早已斟酌在心头的长篇大论还未派上用武之地,便被榻上那人平静地打断:“呈上来。”
罕仕:“?”
心下困惑,手上动作却似是常年养成的条件反射,将手中还未来得及放下的药碗递了过去。他从未违抗过主上的任何一个指令,哪怕是千年前主上心存死志,也从未质疑阻拦过他的任何决定。
床幔之中探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平稳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