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星下意识扬了扬唇,神色却晦涩沉郁, 辨不清喜怒。
那些曾在她面前一寸寸卸下的伪装与逞强,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再一次卷土重来, 将他在深渊旁岌岌可危颤栗的心房无言地包裹, 仿佛这样就能够抵御猝不及防降临的寒冬与永夜。
他的光芒, 在一阵大作的狂风之中狂乱地摇曳, 仿佛下一秒便要湮灭在无尽的长夜。
自然垂落于身侧的五指狠狠攥紧, 指节甚至因用力而泛起青白之色,不算尖利的指甲划破柔软的掌心,甜腥又瑰靡的血珠登时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 沿着他惨白如雪的指节寸寸滑落、聚集, 复又顺着指缝无声地下坠。
正如他一颗一厢情愿以为痊愈,却又在这一刻遍体鳞伤的心脏。
南门星艰难地闭了闭眼, 将那张陌生却无端令他心神具震的脸庞在视野之中尽数隔绝, 勉强按捺下心下翻涌沸腾的, 如熔浆般滚烫灼热的杀意与暴怒,一字一顿勉强维系着平稳, 自因翻涌的情绪而颤抖的牙关之中挤出:“滚——现在就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他只怕他下一秒便要克制不住那猛烈挣动的困兽,出手杀了她。
这世上从未有过一个人,能够如此这般将他肆无忌惮地玩弄于股掌之中。尤其是在他自以为早已企及权力的最顶端之后。
尤其是,那个人,是他心下痴恋了千年的、纯净无暇如天山之上绽开雪莲一般动人的女子。
温萝只略略怔愣了一瞬,便当机立断转身向房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