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己依稀记得,那段如今回想起来满是晦暗的岁月里,似乎自始至终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默默陪伴在他身边,注视着他的一言一行,他的每一分喜怒哀乐,却从未与他交流,也并未插手他的任何决定。
在他横卧床畔凝视着下腹令他身心都疼痛不已的伤处之时,盛怒之下他也没忘记提醒它,不要再看。
不知为何,他不希望自己如此丑陋狼狈甚至狰狞失控的模样被它看在眼里。
后来,它便消失了,久到他几乎遗忘了它曾经的存在。
可方才,他却似乎隐约察觉到,它再一次出现在了他身边。
而它无端现身的契机,似乎与床上的女人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柏己敛眸,重新靠回椅背,抱臂闭目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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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的晨光自窗柩之中如薄纱般透入房中,在屈着长腿随意倚靠在椅中的玄衣男人身上镀上一层轻盈圣洁的光边,半侧对着窗口的面上鼻眉高挺,将另一半深邃的面颊隐在浅淡的阴翳之中,剑眉入鬓,微微舒展着,在柔和日光的沐浴下,衬得他少了几分张扬恣意,多了些温柔的意味。
温萝一张开眼望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回想起昨夜两人从肢体到神识的亲密纠缠,不由得微微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
经历了二十五年前那冷彻骨髓的血腥寒夜,柏己便再也不曾安心地陷入黑甜酣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