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并未动怒,只垂眸看向不知何时跌坐原处的庄栾,声音干涩微哑:“为什么?”
下意识收回手,可迎着柏己冰冷的目光,庄栾只觉得执着那片龙鳞的右臂沉沉,几乎提不起力气来。
随着他手下迅速抽回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在柏己下腹那深可见骨的伤处上拖拽,竟生生在其上横切出一道巨大的裂口。
随着柏己一声难耐的闷哼,鲜血瞬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向外奔涌而出,顺着他质感极好的龙鳞玄衣向下如溪流分支般蜿蜒,眨眼间便将床畔染红了一片,积起暗红色的水洼。
他腹部的伤口竟然是这样来的!
温萝呆滞在原处,却见庄栾仿佛被他这乌龙的动作刺激得跳了起来,重新找回了神志。
他一边不住地道歉,一边自储物袋之中掏出准备好的法器,狠狠朝着血流如注的伤口上按下,不多时便积了满满的魔血,随着他手臂无意识的战栗荡漾出色泽瑰靡的涟漪。
柏己并未反抗,似乎是被缚魔索折磨和挚友背叛的双重痛楚折磨得失去了挣扎的兴致,一言不发地任由庄栾动作。
这极为令人痛惜且胆寒的血腥场面入目,饶是温萝都几乎能够想象柏己此刻承受的煎熬痛苦,可他却始终定定地凝视着自己下腹的伤口,不躲不避地注视着庄栾手上的一切动作。
这一次,他口中半分痛呼都并未逸出,只是以一种近乎于冷静旁观的状态俯视着这一切。
直到庄栾恐惧得忘记了先前他计划好的“负荆请罪”,四肢发颤地爬起身,不忘将那片沾满了主人鲜血的龙鳞重新塞回怀中,慌乱地夺门而出之后,他都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平静地躺在原处。
腹部伤口丝毫没有愈合之意,似乎庄栾取血的行动更加将这道伤口拉扯得开裂了许多,比起开始还要更多的鲜血仿佛无止境地自他身体之中流出,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拖拽出长长的血痕,直要延伸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