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他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只是自那次无声无息的动摇起,仿佛她在他心头开了道口子,留给他的退路便只剩下步步退避,再无其他。
因他愈发无法自控的情绪而生的尖锐暴怒在心口沸腾。他知道,在那盆沸水之下的情绪,名为恐惧。
而她那一抹柔弱而有力的目光却将这一切都平静却坚定地死死压制着,教他无处可逃,也无处宣泄,只得一口口吞吃入腹,疼痛之中却带着灵魂深处的餍足。
她真像是一种毒.药,无声无息地入侵,搅乱他浑身的防备与警惕,在他心底最深处蛰伏,直到那份毒性爆发出尖利的疼痛,他才后知后觉。
可那时,他却早已退无可退。
分明了然只要轻轻一动手,这个病弱娇气的女人便能被他轻而易举地杀死,从此以后,这一切令他燥郁至极的烦恼与痛楚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可连这最后的退路,却都被他自己亲手斩断。
舍不得,便落入了被动,只得任由心绪跟随着她的情绪与一颦一笑沉浮,再无挣扎翻身的余地。
明明是他最痛恨厌恶的身不由己,可令他恐惧的是,这一次他竟然像是上了瘾,次次将自己亲手击碎,又因她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片片粘连,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下意识地蹙眉,南门星接过那枚淡黄色的丹药,指尖隐约擦过她柔软温热的手心时,不自觉地蜷了蜷,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犹豫只是一瞬,仿佛被灼伤的恐惧驱使着他收回了手,红润艳丽的唇微微张合似乎想说什么,开口时却又化为无声。
见他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温萝撇开脸去,视线虚虚地落在一旁的空地上,声音平淡:“那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