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萝不答, 视线落在不远处透着亮的冰蕊之上,思绪却翩跹着随风飞远。
距离南门星突然爆马已经过了七日。
任何一名涉世未深的女子,陡然遇见这种“我的心上人竟然和我的仇人是同一个人”“男友死而复生且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原来他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他貌似一个不小心也把自己玩进去了”一类糟心的事, 大约都不会立即欣然接受事实。
温萝当即便抬手拔剑, 直指王座上倚坐着的南门星。
男人一身淡黄色锦衣,墨发如瀑自发顶上的金冠之中倾泻而下, 大殿之中烛火在纯金制的灯座之中翩跹摇曳。
渺渺火光如镀, 在他周身拢上一层朦胧的暖光, 而那张冷白色的脸却微微垂着,在眼下投上一片清浅的阴翳, 长睫浓密乌黑,不着痕迹地掩盖眸底的一片克制与疼痛。
颤抖的手几乎执不住轻盈的秇淰。
温萝道:“你……”
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座上的男人微微抬起头,乌黑幽邃的狭长眸中痛色未平,唇畔却习惯性地挂上了掩饰的笑意,依稀与那个无害的少年重合:“我还活着,你不应当开心么?现在却想杀我?你真的下得了手?”
他却并未留意,自己尾音之中微不可察的底气全无与求全的卑劣。也忽略了,以她的实力,别说杀他,连伤他半分也绝无可能做到。
执着那柄细剑的手终究放了下来。
玉阶下的女人转手收剑,发出细微清脆悦耳的金石交接之声,淡淡地转过了身去,如第一次与他在此处见面之时那般,不发一言地、缓缓地向殿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