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巧媛呆头呆脑问及为何不回房睡,宋思勉笑意平添几许落寞:“睡不着,烦。”
“哦。”巧媛昏昏沉沉应了一声。
“你不问我为什么?”
“哦,为什么呀?”
“因为……今儿是我孪生弟弟的忌日,且三弟给父王捎了信,说身在东海,无动身回京过年的计划。”
巧媛心下腾起的喜悦驱散酒劲,立时从貂裘内抽身而退:“二公子离世多年,望您勿再忧伤。至于三公子不归,难道……不值得高兴?”
宋思勉睨了她一眼:“众所周知,这于我日后承袭爵位是件好事,可我心里不好受。”
这回,巧媛主动问了“为什么”。
她入王府时,三公子已离京,虽听过晋王厚此薄彼或兄弟相争的传闻,却不曾亲眼目睹。
“我跟三弟的不亲近,非出于不睦,而是……外公和舅舅授意。”
宋思勉懒懒靠向廊柱,转头见巧媛红扑扑的脸蛋冒着惊奇,他心头堆叠多时的烦思随酒意宣泄。
“我打小没了娘,从没见识过她的美丽、温柔、高贵,待我记事时,血脉相连的胞弟已夭折,继母实则待我不薄。
“年幼时的种种忘得差不多,可我失足落水那一回倒有印象。我清楚记得,自己很想摸一摸广池里游动的金色锦鲤,试图抢在老嬷嬷前冲去抓的兴奋……
“那会儿,嬷嬷、乳母、丫鬟们纷纷跳入水中,偏偏没一个会水,衹能陪我扑腾。是王妃急匆匆奔来……我的记忆中还保留了她惊慌失措,把襁褓之中的三弟交至丫鬟手里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