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我只是担心你喝多了,需要人搭把手,你若能站得起来,我不碰你就是。”
顾照之慢慢转过头抬眸朝她看去,目光沉沉没有半点涟漪,良久,忽而笑了,笑容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单手撑着桌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冰冷却又充满了厌恶的语气字字清晰地说道:“这世上真不该有你存在。”
……
新婚那晚,谢晚芳坐在床边看着背对自己向里合衣而睡的顾照之,眼见喜烛一点点燃尽,长夜向着黎明而去,她忽然很想家。
但这里是京都,不是她从小长大的肃州,最疼她的父兄是那样的遥不可及,远到她都不能回去抱着他们哭上一哭。
她不知道为什么顾照之待她的态度和从前判若两人,她明明记得十三岁那年遇见他时,他跟在安国公的身边来串门,看见她不识礼仪地大喇喇直视着自己时,还会对她笑,说她是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但现在,他眼中明晃晃的反感却压得她心里沉甸甸的。
后来她才晓得,原来在这个家里除了一手撮合这桩姻缘的顾奉廉,其实没有一个人欢迎她。在白氏眼中,她只是个半路出现的程咬金,仗着圣旨撑腰截胡了顾照之本应前途大好的姻缘,而在顾如芝心里,她这个乡下出身的也同样配不上他,甚至连顾如芝的朋友,那些个官家娘子也明里暗里毫不掩饰对她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