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谢非予又恨又畏,心底里明明丛生着挣扎和不甘、愤懑和抗拒却又不得表现,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着明君贤臣?
荒唐!
可笑!
傅长栖这会儿实在是很能体会姬旻聿和那些姬家皇族的心底里到底在盘算什么,他看着谢非予波澜不惊的笑意,男人眉宇间从未对水深火热这四个字产生半分的遐想,神佛也好妖魔也罢,真真是叫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福将军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谢非予定定然道,不需要旁人去急着否认急着惋惜,一个人下了决定,后果和责任便是他必须要承担的,有人为情、有人为义、有人为忠,有人为孝,与胜负输赢无关,“姬旻聿这次派遣了哪位大将军领兵围攻铜门关?”男人看起来好整以暇的很,只是自始自终却没有开口饮过案上的清茶,而此刻,他修长的指尖却浸没在了茶盏中,轻轻一搅动就能将那些碧绿的茶叶搅和的上下沉浮。
傅长栖还没说话愁容倒是先往上爬了:“徐纵牧。”
谢非予微微一愣,徐纵牧是个年轻的小将领,无论如何本不该胜任领兵五十万去攻打一个老将军驻守的城池这般重任,姬旻聿显然有着自己的想法:“咱们的太子殿下是要他们师徒相残啊。”徐纵牧年轻气盛师从福兆临,是那位大将军的关门小徒弟,倍受了老将军的厚爱和青睐,如今王都那么多的大将他不要,十四州能征善战的武官他不选,偏偏挑中了徐纵牧。
福兆临和徐纵牧,不如你们两位会一会,看看谁才是对北魏忠心耿耿的那个人。
“师徒较劲,呵,”傅长栖讪讪道,像笑又像叹,连声音都放大了不少,“可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把十四州地图交给福兆临的理由?!”要傅大人说起来,这完全就是一个阴谋!
不是姬旻聿,而是谢非予的阴谋!
将十四州所有的边防布局和大小守将以及屯兵屯粮点都勾勒的一清二楚的地图交给了福兆临,谢非予——你分明知道结果是万劫不复而要他从这逆境之中自保求生,铜门关周遭的病兵力布局,哪里薄弱,哪里顽固,全都跃然纸上——
五十万对数万,就算铜门关负隅顽抗、拼死相抗,要攻下城池不过几天的事罢了,而现在呢,守城半月怕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