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主有君主的无奈,不想失心、不能失臣,那不如,就互相体谅、勉为其难吧,施恩分田利国利民,可还不是时候。
小世子是明事理,心思澄明的很,只可惜生不逢时。
萧殊羡大大叹了口气:“您的意思是——”
“可造之材,学学如何虚以委蛇,学学如何与奸猾狡诈、倾轧欺诈斗,只可惜萧楚睿太过浮躁,年轻人的一腔热血赤诚,这两年也该浇灭的清醒了。”谢非予微微一笑,萧楚睿本是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人可是生在皇家却还不够浸透皇家诡诈,当年的他可不是那些老狐狸的对手,你要学会装疯卖傻,要学会韬光养晦,还得学会忍辱偷生。
萧殊羡的嘴就合不拢了,谢非予——他看着周围堆积成山的折子,他半个月来废寝忘食看了几近五年的奏折莫非就是为了想找一位萧家的贤能来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继承血统,继承萧太后的遗旨。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所思所想,可是谢非予的的确确这么做了——他说的很清楚,北魏贤王,永远无法成为西夜的新帝,而他,铲除了奸佞,铲除了豺狼虎豹,为西夜的新王开辟一片新的天地,在这充斥着北魏贤王要篡权夺位、图谋不轨的环境中,有一位西夜血统的皇家子弟站出来成为中流砥柱,会是众望所归,会是名正言顺。
萧殊羡微微往后踉跄一步,他的眼神落在谢非予身上久久不能挪开,而心底里的震撼无法平息,谢非予这男人——到底是神佛还是妖魔,用自己下了一个赌注,将自己推上风口浪尖来成全西夜的一代新帝,哈——这就像是上天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所有的人心被玩弄在他的鼓掌,他明明轻易就可以夺取、可以抛弃,可是他竟,分文不取。
这可真是叫人觉得荒谬。
“您——”萧殊羡张了张口,谢非予的每一句话就好像千斤的石头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腔,压的他喘不过气也根本不敢去细想那男人的意图和意味——他这是,在为西夜选贤择能,在为西夜寻找能够胜任的下一任帝王。
一个,比他谢非更有好名声,更适合的帝王。
“本王,在为你寻找新主。”谢非予不与你弄虚作假,他说的正大光明、堂而皇之,西夜需要一位名正言顺的血脉,那么萧家的子弟当中还有谁可以胜任,“这位小世子师从物启阁大学士,那些老古董本也是萧同恩老先生的学生,如果同恩先生愿意,帝师一职非他莫属。”萧同恩那个老头子此番来到桑凉定然也不能再回临南,西夜出了这么大的事,萧太后的灵柩未至、大丧未办,还有诸多的事宜等着老先生带领群臣一起百废俱兴。
“萧楚睿在太平盛世无所作为,但是乱世,可成气候,虽一副人畜无害的样貌但还知晓世道险恶、人心不善,他的父母在前几年先后死于宏邻马场巡视的意外,”谢非予顿了顿,他的眼睫很长,不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目光都被轻缓遮蔽,话是对萧殊羡说的,“你知道那不是。”
那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