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隐王因为这小子突然的拍打浑身一个激灵,所有的失神在这瞬猛然如同剥离的灵魂回到了身躯中般抽搐了下:“不可能!”他徒然喝道,“不可能——萧太后怎么可能会把它交给你萧殊羡,不——她不可能将这东西交给任何一个外人!”老王爷的情绪猛然波动,连唾液沾染到了自己花白的胡须上也顾不得
擦去,他咕咚咕咚的吞咽着干涸嗓子里的气息,眼瞳恍然已失了焦距四下里而没有目标的乱窜。
襄宁王不是没有见过这老头子两面三刀的奸猾嘴脸,但是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于先前的任何一次,他震惊、恐惧,就仿佛面对着萧太后的决定无法释怀也无法赞同。
就好像——那支钗鬟,就是萧太后所有的话语。
“老王爷!”襄宁王一把搀扶住了那险些跌倒的老骨头,“这不过一支发钗——”怎么都好像见到了猛虎野兽一般,刀光剑影没把这忠隐王唬住,如今竟然给一只流光溢彩的花钗都惊的要尿裤子!
“这可不单单只是花钗,”萧殊羡并没有动,他只是顿着声一字一字的说着,可是忠隐王却被那些字眼逼的连连退后,“小王爷年纪尚轻不认得自然在情理之中,老王爷,可不会忘记吧。”
忠隐王“哐当”撞到了一旁的茶几,茶盏顿时摔裂在地上,水渍将地毯的花纹描摹出深沉的暗色好像
通向不可知的沟壑,忠隐王的双眼都发了红,嘴里只会喃喃道:“不可能的——萧殊羡你这是欺君,你是欺君!萧太后从来没有拿出过这支钗鬟,三十年了,本王从未见她拿出来!”忠隐王突然又畏畏缩缩的将双手都塞进了宽大的衣袂,好像一只老鼠一样急于将自己都隐匿在黑暗之中,连同他满脑子挥之不去的思绪都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所有一切。
那段被埋没的历史,知道的人所剩无几,甚至连亲信——萧太后都从来没有如实告之,那些都是萧家皇族的耻辱和秘密,都是不能被记载进史书的荒唐。
就连襄宁王都被忠隐王这突如其来的畏惧所震慑了,老王爷哆哆嗦嗦脚步踩踏在碎瓷片上一个踉跄就撞倒在了长椅:“本王——不!本王绝对不会听凭一个外人的差遣和号令,萧殊羡,这钗鬟你是如何从老太后身上获取?!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和这北魏的王爷谋害了老太后窃取的,一定是!”忠隐王好似发了狂,疯疯癫癫的大喊大叫,“萧殊羡你这个叛徒、
叛徒!”
“呯”,他的后腰已死死的抵在案几上,声音戛然而止,跟前是萧殊羡一把怒容的已经拽住了老头子的衣襟,没人看到他是如何撺掇上前的,就好像深夜里的黑猫,动作利落迅速不可寻,相比失魂落魄的忠隐王,萧殊羡的眼底没有一分一毫的退却:“忠隐王当年发的毒誓可都会一笔一笔的应验!老王爷,您还记得当初在先皇帝、在萧太后的座下跪着说过什么话?”他的声音不大却好像鬼魅一般钻进了你的耳朵窜进了你的血脉顺着流淌到了心脏、流淌到了脑海里。
忠隐王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落不出半个字眼。
“我萧殊羡谋害了老太后?哈,是萧太后她老人家有先见之明,知道西夜国度将危、社稷将倾,她老人家知道那些颇有二心的乱臣贼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她——早把你们的心肝脾肺肾都看穿了!”萧殊羡恨恨道,若不是这两个罪魁祸首留着还有用处,这年轻
人当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们挖心剖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