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萧殊羡压根就不知道谢非予这男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样的“阴谋诡计”,可这家伙以少胜多,以一敌百的传闻倒是能堵上整个王都说书先生们的嘴。
这时节早已入了深秋,燥热化成了萧瑟,落木萧萧下叫人心绪平添些许的落寞,但这些伤春悲秋的情绪从来只出现在失意者的心头,从来不会沾染春风得意者的眼角眉梢。
比如,那三位奉着先皇帝的铁券来保都固城的男人,天下的混乱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几碟开胃的小菜,打啊——越是打的水深火热,越是闹的人心惶惶,就越是方便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收买人心,拿捏政权。
当然,这些个男人可不会在人前,不,可不会在桑凉城中入驻,现在的桑凉还是个烫手山芋,谁领着大军正大光明的入城,那就说明谁有狼子野心想要谋
夺天下大权,那么剩下的王侯都可以揭竿而起去讨伐那个“出头鸟”,所以没人会笨到在这个时候大举进犯桑凉。
人嘛,要脸要皮,你想当天子,就得要有耐心,要堵得上悠悠众口,所以那三位王爷现在定然是盘踞在桑凉城外的三川山回合之处,美曰其名不入王城为守金汤,瞧瞧他们多有自知之明,数万的人马就这么围着,不,那叫保护——保护着王都不受外头那些乌烟瘴气和有心之人的干扰,谁要胆敢踏入桑凉一步,就得先过咱们这三位王爷的千万大军!
“有意思——有意思——”那篝火萦绕的川峡之中,正营大帐里可热闹的很,觥筹交错美酒飘香,时不时的传出叹笑和讪笑,有人拍着自个儿的桌案将酒盏都砸了下来,“本王听闻西北的木朗族集结了七千的义军,前两日就把鹿满给打下来了,济阳王——您老有能耐啊,啧啧啧。”说话的人看起来酒过三巡,是个年约七旬的老人,瘦削的很,可是那一双眼睛里精光四射,贼眉鼠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就能打着转,干瘪的嘴巴上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看起来好笑,
但更具奸猾。
这老头子嘻嘻哈哈的听着没个正经,还竖起了大拇指朝着对案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赞赏有加,那中年男人油腻的很,可是受到了老者的恭维忍不住有些飘飘然的笑:“忠隐王谬赞了。”
这两人装腔作势的举起酒杯互相恭祝一番。
“别,可别啊,”精瘦老头子忠隐王一点也不倚老卖老,他笑起来的时候颤着肩头,酒水都险些晃荡了出来,“西北有着丰硕草原,拿下了鹿满可就等于拥有了千军万马呀,到时候兵强马壮,济阳王,你可真是有眼光,西北这一块儿肥肉抢的很快,中!”他的大拇指就没停下来过,“但是,做长辈的,也别忘了身边的小辈——”他的眼神瞟了瞟,就看向另一头,这三足鼎立,可不还有一位,小王爷呢。
襄宁王,出人意料的年轻,前两年他的父亲过世,于是由这方才二十出头多的小子继承了王侯爵位,襄宁王,是这三位王爷中最为年轻的,看起来毫无什么过人的城府,甚至事事都以另外两位王爷马首是瞻,就好比这次煪娥公主定婚,三位王爷一琢磨,就把
襄宁王给丢出去了。
为什么?
年轻人,腿脚方便,你总不能让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跟着你到处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