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句蝇去往厌晋是个不长不短的路途,易先生虽然诧异为什么那个小贼子萧殊羡还能跟着他们同程可也没多问,至少蓝衫一个眼神,易先生也能理解,说到蓝衫——没错,只有这个蓝护卫,虽总是一声不吭的可对萧殊羡的提防却从来不曾有所松懈。
当初在铜门关他没有将萧殊羡当一回事还被他那奸猾狡诈的面貌给欺骗了,对蓝衫来说也可算是一大“污点”了,虽然谢非予并没有说什么甚至不觉得蓝衫有错在先,可蓝护卫自己可没这么轻易原谅自己,所以这一路上几天下来,他那一双眼是有事没事的总在萧殊羡周围转悠。
这个西夜的小贼人本就不是什么善类,又是萧太后身边的亲信,口口声声奉了萧后的命有求于人谁知背地里是不是有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反倒是萧殊羡,一路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蓝衫倒从不曾刁难。
西夜的月色与北魏并没有什么不同,若是你闭上了眼大约只会以为身在王都,少了些许花柳声色却多了两分荒漠寂寂,别有一番风情。
暂且留宿的小院矮房土瓦,几盏油灯很快就熄了火,漫天的星河反比灯花都更灼人眼瞳。
蓝衫休憩向来在谢非予之后,他“喀”的合上了门扉出了来,脚步在落叶尘土中有着细小的声响,“滴答”,院中水井旁的桶沿正滴落两滴清泉。
月色寂寂。
蓝衫的脚步微微一顿,虽然现在周围漆黑,唯有天星映衬和一侧透过窗纸的微弱烛光,但他还是可以明晰的洞察到有旁人的气息,他撇头看去,萧殊羡还
是那身粗布麻衣正倚着院中的枯藤老树仰头观星。
难得不染尘嚣般落落踏踏的孑然一身,他一手揉捻着腰际所佩的饰物,一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
蓝衫只瞥了那么两眼迈动步伐便要离去。
“喂,你平日里就是这般目中无人的?”萧殊羡的声音带着几分嘲弄,他没有看蓝衫,而是隔着小半个院子却清晰的很,蓝护卫这副样子和那个佛爷真是如出一辙,这对主仆眼睛都仿佛从来长在头顶,你在他们面前就可以完完全全的当成是空气。
蓝衫的脚步因为萧殊羡的话再次停顿了下来,他知道那家伙是在对他说话,的确,他对萧殊羡有着不小的成见也甚是懒得搭理这混账小贼:“有些人眼中,存君子、无小人罢了。”他淡淡道,也不是和你死磕犟着,叫人听起来好不生气。
萧殊羡挑挑眉,他“噌”的一下索性从那半树上跃身了下来却不靠近,蓝衫的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说他萧殊羡不过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在蓝衫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也没有任何需要引起他注意的地方。
萧殊羡一点也不介意蓝衫怎么评价他,他懒懒的歪着脑袋双手环胸就向后一倾,倚在了树干上:“各为其主,能用是非对错来衡量?”西夜和北魏,谢非予和萧太后,本就是两个势力两个阵营,他们这些做
手下的,所谓的忠心耿耿在别人眼底里看来也不过是一条家犬罢了——
有什么正邪善恶,是非对错的区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