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哎呀了声:“不过和您一样罢了。”慕沉川伸手掩住眉眼,阳光就在手底落下一片阴影,西北的骄阳即便入了秋也是如火,她这才能收拢了目光看不断变化阵型的列队,偶尔还能送嗓间呷出几分赞叹,她可早就看出来了,谢非予压根没有为难秦子钧的意思,甚至作为令言的接班人,对他,谢非予也有着同样的期待。
男人的神色有些微黯却又于烈日下绽出光彩两分。
慕沉川眨眨眼,长袖被这西北的风吹起倾斜的角度和褶皱:“我只是觉得…他很像小午。”时不时的会让她的心底里浮现出那个小午亭长,也会冷嘲热讽,也会油腔滑调,会背着魏岩偷偷的给她送清水,也会不要命的陪她去大山寻找雪女的踪迹,那段时光刻在骨中变成了无法磨灭的记忆。
同样的年少轻狂、莺飞草长。
“函厔的那个少年?”谢非予这才在脑中恍然出现那么一个形象,的确,他和小午见面不多甚至没两
句攀谈,只是从蓝衫的口中询问慕沉川近况时听闻过些许,那个少年帮了她许多忙,也同样是小午去请了封大人的救兵相助芈鹿和谈精兵团,后来?
后来,小午就被封大人给看中了,留在身边做了小将,慕沉川心意满满祝他心高气傲、得偿所愿。
至于如今那个叫小午的少年生活的如何,没有人知道,谢非予抬眼就能看到站在队列旁的秦子钧,被骄阳晒的双颊通红,豆大的汗珠从脸庞额头滚落却还提着那三尺青锋扎着马步屏气凝神的操练。
少年人啊…
男人心底里莫名一笑,天下将来都会是这些少年人的。
那些一代一代传承的精髓和血气,未曾在百年间熄灭一星半点,江山瑰丽所留赠的,除了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外,便是仅剩的血性吧。
“您不觉得他们太相似了吗?”不是容貌,而是骨子里潜藏的那些梦,那些血气方刚,慕沉川见谢非予眼底忽闪的些许明光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姑娘跳脚到他身边,看看这苍穹大地,看看这城内繁华城外
广阔,“我有时候想象不到,您是怎么化腐朽为神奇。”
谢非予有什么做不到,普天之下,无所不能。
男人没说话,慕沉川却好似看到了那家伙眼底里两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些许的挺欠揍的得瑟,是啊,谢非予这家伙擅长以心换心,不,他要得到别人的心太过于容易,而你要取得他的信赖和真心就遥不可及,越是如此,越是叫你得到一分偏爱时爱不释手,无法放弃。
整个铜门关,乃至天下人都如此吧,被佛爷眷顾的人事,都将成为你此生最为耀眼的时光。
慕沉川就不止一次的吐槽着那个家伙生来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对,这话她从与谢非予见面数次开始就跟莺歌唠叨过,谁都知道那是一把淬了毒药的利刃,可你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着刀锋撞上去,甚至在它割你的血肉刺入你的骨髓时,疼痛都能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