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都难保,还要替他人求情,慕沉川,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黑暗中显露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是啊,一点都没变,几乎半年的时间阻隔了双方更多的相处,可是这个女人还是那么自以为是的用着所谓一腔的“正气”来装腔作势讨人厌。
慕沉川的唇动了动:“二姐姐。”她的口中落下了这么两个毫无感情的干涸的字眼。
二姐姐,慕依琴,不,应该是聿王妃。
“二姐姐…”慕依琴低低沉吟,好似对这个陌生的称呼有些遐想,“我好久没有从你的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了,四妹。”深夜的风只大不小更见紊乱,将慕依琴鬓角的发梢都吹拂到了脸庞,可是那端庄的大小姐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在这种境地之下,她依然挺直了背脊,还有那已经显眼隆起的腹部。
慕依琴已经怀了六七个月的身孕。
雍容华贵的衣袍,珠花凤钗簪满了发髻,因为夜深露寒还戴着微绒的披肩,好似刚刚从炭炉暖屋中走出,她脸颊红润略施粉黛,女人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慕沉川。
是啊,瞧瞧这姑娘的狼狈样子,衣衫带着尘土也不知是在泥里打过几个滚儿,裙摆还有着撕裂的口子可是慕沉川似乎浑然不觉,她气色不好,看起来憔悴的很,连唇色都有着虚弱的痕迹,鬓角的碎发没有整理如今就胡乱的在脸颊上翻飞,只有那一双眼睛,显得有几分生机。
看看这一对姐妹,天壤之别的遭遇和境地,就连身份都一个光明、一个黑暗,一个高贵、一个低贱。
“慕依琴,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云胡。”慕沉川咬牙。
慕依琴挑着好看的眉毛撇了云胡一眼,那女人整张脸上都是愤怒的恼意,若不是被身边的男人制住还封了穴,恐怕那张嫣红的小嘴现在就能破口大骂起来
。
“你倒是很清楚,”她悻悻然的,“放心,云胡这女人是傅长栖的心头好,我可不至于要和傅大人过不去。”云胡只是个宠姬,对慕依琴来说,动不动她无足轻重,若是云胡死在她的手中,傅长栖事后追究起来,也是给自己惹的一身腥,“这个女人敏感又多心,要跟踪她实属不易。”
慕依琴说的当然是云胡。
云胡受傅长栖所托,知道慕沉川很可能会偷偷回到王城,所以几乎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城中暗中寻找她的踪迹,而慕依琴呢,显然知道——要想找出慕沉川,只能从云胡下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只要追着云胡这条线,那么慕沉川就决然逃不过她们的眼睛。
云胡在听闻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倒抽在嗓子里的噎气让她几近怨恨的从嗓子里呜咽的发出悲鸣。
慕沉川心知,那是云胡的自责,如果她能再多留心一些,那么今夜慕沉川和她都不会落入慕依琴之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总有人以你为饵,威逼利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