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言,这两个姑娘已经互相心知肚明,那些男人之间的情谊与恩义。
云胡的心里为慕沉川能如此了解傅长栖而感到不可思议,更因为她懂的那些不得不为的无奈和苦闷——
傅长栖几乎整一个月都告了病假没有上朝,站在庙堂之上他必须有自己的立场,在九五之尊和谢非予之间的摇摆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而他选择退却下来就将整个枢密院架空了一半,枢密院执掌着军国机务、兵防、边备和戎马政令等,傅长栖不再过问,而令兵部全权代为。
他的左右为难大约早在谢非予兵困柏尧城的时候就开始了,九五之尊的诏令必然经手枢密使,他心知——谢非予该有此劫难。
而现在呢,傅长栖喝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酒,酩酊大醉,就在半个时辰前,男人大笑一声,突得将手中的酒坛子砸了个粉碎,他声声哀叹对着云胡不知是哭是笑的说着,容则那个混账当初骂他心底里没有忠孝节悌——是啊,我傅长栖,也只能做个没有忠孝节悌的乱臣贼子了!
堂堂告着病假的枢密院枢密使大人狂喝一声,掠身上马,骏马疾驰出了西门。
一个是君,一个是友,如今九五之尊与谢非予水火不容,你是作壁上观,还是贤臣忠君,亦或为那个义字去两肋插刀?
这个选择很困难,一失足许成千古恨。
可是傅长栖摔了酒坛子,结束了所有的苦恼和为难,他闯出了西门,自然是要去追九五之尊下给瑜京的令。
他不能让瑜京侯保宁的大军在这个时候来到王城,因为一旦没有了后顾之忧,谢非予才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在九五之尊和谢家王爷之间,傅长栖似乎是选择了谢非予,但是只有他们心底里知道,这无关于忠义,无关背叛,谢非予和皇帝陛下夹杂的恩仇旁人是无法说明道清的,自然也绝不是一刀下去,掉几个人头就可以结束的——
这太荒唐!这太贸然!
这是傅长栖唯一的想法,皇帝陛下此番的作为一意孤行,将所有人都逼到了无可奈何的地步。
谢非予会是束手就擒的人吗。
不会。
在傅长栖看来,即便谢非予违抗君令、大逆不道、非死不可,也绝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给他仓促的“致命一击”,因为那很可能导致皇帝陛下自身难保。
如今与西夜的和谈刚刚结束,你却要将谢非予人头祭上,这让天底下的人如何看待,即便谢非予确实犯了大不敬的罪,那也应该提交三司会审,你要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过程,否则就会让自己落下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