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半分也没有。
就好像小午说的,你不要杞人忧天了,谢家王爷回城起码一个多月,皇帝陛下的气儿早就消了,谁看到平白拿回两城还不是乐呵呵的呢,等回了王城指不定暗落落还有得封赏。
是吗?
慕沉川却忐忑不定,明明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慕沉川总觉得心头似有什么东西蒙
着,叫她不能思虑个明白。
小姑娘沿着山路往回走的时候会掰着手指数数今天是第几日了,进了自个儿的屋子,听到炭火噼啪,她取着纸笔就写写画画的,时不时咬着笔杆子,对了,还有小午当时送来的那些十四州地图,她也没放过。
如今的图上被墨迹涂了个满,小姑娘计算着佛爷的行程和路线,走的究竟是闽西道亦或颍州地界,她拿着笔杆子戳戳脑门,若是经过了汅溪不知道会不会驻足停留,慕沉川听说过汅溪这地儿,地大物博不说还物阜民丰、风气淳朴,就算大言不惭的说自个儿是个天府之地怕也是没人敢反驳的。
慕沉川所料不差,是夜那左右翊卫的马队正行进在这物产丰饶的天府之地。
回王都复命的马车很悠哉,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着急,若非是赶不及去往下一个镇甸亦或行馆官驿才会选择连夜奔波,每一日的休憩和行进
都十分合理甚至不愿在荒郊野岭风餐露宿,当然,大队的人马也不会在城镇之中多加打扰,偏是这悠然的样子任是何人都会觉得,那说明皇帝陛下并不是真的要治罪谢非予。
他气恼,但并非会重罪,但是,你要知道自己错了,你得认错。
易晟作为随同使节团出行的大夫自然也跟在队伍中,只是这大半个月下来了,他也没有跟那佛爷说上个一字半句,周斌整日拦在跟前说职责所在,谢非予不管如何现在也是个罪人,不方便与易晟多加交谈。
开始的时候易晟反抗过,他皱着花白的眉头还想着我家王爷怎么着就是个罪人了:“这么多天舟车劳顿,那老夫还不能看下王爷的旧伤?”
“抱歉了,易先生。”周斌能给的答复永远是这几个没感情色彩的字眼。
这、这不跟待在监牢里有什么不同?!
易老先生天天念叨着抱怨,谢非予这一路上
确实吃穿无忧,日日都有人伺候着,可是那就像什么——就好像养在鸟笼里的金丝雀,他被限制交流、限制行为,就仿佛已经深陷牢狱囹圄,甚至连周遭的行军路程都不允许透露半分。
易先生又气又恼却拿卫队毫无办法,大约是后来周斌也觉出了不妥,谢非予确实有旧伤,那是在柏尧城落了下箭伤,偶尔会作痛两分,他倒也不是个没良心的人,就让易晟隔两天看个究竟上个药,却也不允许交谈一路上的行事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