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予在北魏那龙虎朝堂上脱颖而出,自然是少不了先帝对他的信任宠爱,或许那皇帝对他的感情就
好像自己如今站在这里这么看着他,身为一个长辈,看到了后生可畏,是一种欢欣、一种惊喜,不分敌我。
萧太后作为一个女帝能活到这把岁数当政如此多年,与她包容的心性分不开,现在衬着一屋子的龙涎香笑叹起来,真真是有老一辈开疆辟土豁达之风采。
“知遇之恩,”谢非予也随着一笑泯然,“萧太后,您这‘策反’未免太明目张胆了。”男人玩笑,将掌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萧太后摇摇头,她定定的看着谢非予的行为举止,就仿佛想看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魔力让当初的北魏老皇如此器重结为莫逆:“哀家可不敢要你反,”老女人叹了口气,“你是正人君子,不喜那些下作法子。”
谢非予唇角不改笑意,但是执盏的手却顿了顿,他的同僚都背地里诅咒他卑鄙无耻不得好死,他也有贤明君主,但是君主治下总是权利当头,要国体、要王法,倒是这西夜的萧太后,临到头来还要夸赞他这无父无君的乱臣贼子一句“正人君子”。
谢非予的嗓子里有过几分感慨,却也不敢轻溢。
“北魏小皇帝给你下了一十五道金牌,你却罔顾不回,即便此番退兵,王都终也是暗潮汹涌、危机重重,谢非予,你有何打算。”萧太后这句话说的实在的很。
谢非予想了想,他站起身指着萧太后的身后:“萧后,您是一言九鼎的人,说过的话不会收回吧。”他老神在在的好似问了个莫名其妙的话。
萧太后转过身,却见背后那营帐上挂着一副地图,正是在芈鹿的时候萧延庭送给谢非予的水墨图,并附言,将白川与汾临归还北魏。
“自然。”萧太后斩钉截铁。
谢非予当然明了,萧太后送如此颇具争议的两个城池不过是为了让谢非予帮她找出自己的皇妹,那个二十多年前就悄悄潜伏入了北魏境地,如今生死不明的女人,然这个女人却在北魏山高皇帝远的边关掀起了一场“风波”,那些消失了的官员,闭口不谈、言辞噤声,这件事和北魏的皇室脱不了干系。
男人站起了身:“那谢非予,就代替先皇和当今
陛下,谢过萧太后。”他躬身。
萧太后看着男人的眉目,他随性但是恭敬,偶尔从谢非予身上看到某种恰似于“知遇”的感情还真是叫人觉得错愕,她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了,转身便步出了大营。
明光耀目,彩云南归。
浩大声势的仪仗缓缓的回了柏尧城,谢非予却并没有相送,他又坐回了自个儿那张椅子,只是一直看着墙上的地图沉吟了半盏茶的时间。
“滚出来!”
他突然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