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不知。
一夜终了,她才唤来了侍从和婢女将整个房间打
扫如初。
或许所有人都料想不到,包括天怙大营中的那些兵士——
柏尧城半个多月都紧闭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在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仿佛整个雪域都从未有过的明光四射,巨大的城楼庄严巍峨,朱红的城门开启时的声响仿佛也是一层层透过不远山巅的回响而来。
里头出来的列队侍从看起来并不像是柏尧城的,那些人虽也身披铠甲但更多的是乌金色的宫袍,浩荡仪仗的中央,是一顶绣满江海余波的十人大轿,轿上丝绸锦帛遮挡的严严实实,偶尔被微风掠起的一角,你也只能看到翠珠的玉饰挂满了整个帘面。
珠玉之下,在轿沿偏角还垂着金帛小球,随着晃动发出几许好听的声响,如此声势浩大,长隆华贵,有眼睛的人都知道,那不是乌林答。
天怙的大营中早已有人来报了柏尧城门前异常的动向,就连常简跟随谢非予一行人来到营前,见到那
熙熙攘攘的仪仗一路从柏尧门前来到大营,华贵大轿停驻了,却没有人敢动一下敢说一个字,只要轿子里的人没有动静,那么在场的那些西夜人都不会有任何的动静。
常简虽说没打过什么大仗,但是世面还见了不少,如今这阵仗,浩浩荡荡的排场,亲兵列队、旌旗仪仗,这队伍中的人物自然是远比乌林答更加的高高在上、不可冒犯。
小副将左右看了看,如今的天怙营前也是风旗猎猎作响,谢非予的身后便是他和萧延庭,慕沉川隔着两名侍卫悄悄的在营中张望,显然也听到了风言风语。
常简眼睛眯了眯,倒是瞳中有些跳动的火簇,他见到那远远的身披黑甲的女人,樊月,那女人手中把玩着一两枯草,撇去了平日里在全营将士面前的不苟言笑,她只是歪着脑袋不置可否的倚在正营外,连眼神也不给这里的声势浩大,约莫是注意到了常简异常的目光,她掐断了手中的枯草转身便失了踪影——
常副将张了张口,细想也是,北魏与西夜之间的事——自然不应该由第三方的天怙城多加插手,迎送使不出面兴许更好。
谢非予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弧度,有些惊喜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沉寂,他绯色的衣长袍逶迤在后,金翅凤羽的花纹在明光之下熠熠生辉,缓着步子就踱了上去,墨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在胸前,将那艳红刺金的绣花衬的更是叫人心头发颤。
“谢非予,恭请西夜,萧太后。”他的声音郎朗如同九天之上的清响滴在石上,点了松枝、落了白雪。
西夜,萧太后。
常简咕咚一下就将口水咽了回去,他下意识去看却发现一旁的萧延庭并没有那么惊讶,像是个知情人般也跟随者谢非予迎了上去,萧使就直挺挺的站在谢非予的身侧:“下官萧延庭,恭请,萧太后。”
原本常简觉得莫名是不知谢非予所言真假,如今就连萧延庭这西夜人都如此恭恭敬敬的确认了,这从
柏尧城中出来的大人物,就是萧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