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啊慕姑娘,”易晟老头子看不下去了,跟个小孙女似的丫头哭的梨花带雨的,不忍心不忍心,老头子左看右看就从盘子里挑了串葡萄直往慕沉川怀里塞,“吃、吃个葡萄,可、可可可甜了…”瞧瞧老头子话都不敢说了,“那——那王爷中毒是真的,那支箭上是当真带了毒汁。”这事易晟没说谎。
那天的芈鹿行馆大概是最为混乱和剑拔弩张的一天了吧,谢非予受伤不说,箭矢带毒需要立马拔箭祛毒,幸好那不是什么罕见的毒物,看起来与寻常的箭毒木树汁没什么不同。
果然,慕沉川的眼泪立马就收了起来,连忙乖乖坐在床沿,现在改成恶狠狠的瞪着谢非予:“都中了毒了,是你这幅懒样子吗!”她提着衣袖抹抹眼泪,
谢非予中箭中毒,追究原因,都是因为她,所以慕沉川尤其的听不得这些,就这光景她都想不要脸面的扑上去好好的伸手抚一抚那肩膀胸口的伤。
还疼不疼。
“本王不过比你早醒了两日罢了。”谢非予大约是见易晟那张老脸实在尴尬苦恼着不知所措,所以出言帮了他一把。
易晟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佛爷说的轻松,什么只是早了两天醒来,不,他压根就没昏迷过去,哪怕片刻——
老先生就算现在都还能记得清清楚楚。
箭矢穿过了肩胛骨,带着的倒刺扎穿了皮肉,沟壑就如同雪地中盛开的一朵红梅痕迹,易晟将刀片用明火灼热切开那些骨肉的时候,都可以看到疼痛导致的汗水和青筋就印刻在额头。
易晟不忍心。
他提醒过谢非予,倒钩需要挖骨,毒素需要剜肉,那种疼痛非常人可以忍耐,需要以酒配服麻沸散减
轻疼痛。
可是谢非予一口拒绝了,他厌恶意识不清,更厌恶无法控制,谢家佛爷压根就没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刀锋滑破了皮囊,血迹顺着肩头的角度滚落,看的易晟触目惊心,好几次都颤抖着刀片想要停下,但是谢非予呢,除了微微轻蹙的眉宇,偶尔嗓中与鼻息间有些许的不平喘息,什么都不能预示他正忍受的疼痛,易晟心里知道,谢家王爷戎马疆场那些日子里,受过不少的伤。
每一条刀口,每一支箭矢,都成了他的荣光。
慕沉川听着易晟唠唠叨叨的话,气恼的抬手就锤了佛爷一下,却听得那男人微微抽了口气,她惊的跳了起来,似是刚才那一下不小心触到了佛爷肩膀的伤口,慕沉川手忙脚乱的爬起身来检查那伤口是不是有血迹渗出,确保无碍后就跟个受了责罚的小媳妇似的站在一边,话也不敢说,动也不敢动。
谢非予轻轻咳了声:“你别怨他们了,他们也是希望你好好养病,知道你那急冲冲的性子。”仔细的
想一想吧,若不是慕沉川为了早日能够见到谢非予确实乖乖的吃药康复,足不出户把身体养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