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姑娘,”楚兮说话的时候眼神不敢看着你,她只会低着脑袋,好似有着很久都没有和人对视的不自信,“我、我知道你想去武雁隘口,小午亭长不熟悉,可是…可是我认得的。”她点点头,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两分,许是方才在外头偷听到了,还带着想要赶紧解释清楚的局促。
几年前有一条商队在山中迷了路被楚兮发现,才知道这条马队在雪山中失了方向停留了两日不辨险些绝望在白雪皑皑中,她给商人们指了路才发现马队误
经了武雁隘口,那里终年不曾有人走动最是容易迷失方向,楚兮因为他们的话也知晓了些许捷径,在这种深山老林中,能有个熟手带路最好不过。
慕沉川蹙了下眉,她不知在想什么,反是将小午拉扯到一旁在他脑门上戳了戳:“你这个不负责任的亭长,就这样把楚兮给拖下水了?”风雪之夜在山中徘徊,原本就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楚兮这小丫头有些病恹恹的样子,慕沉川生怕一个不小心那丫头回来大病一场或者在山里落了什么险,岂不是对不住她。
小午啧了下嘴:“你前几日派了一堆长工下山的事,楚兮都听说了,这次可是她自告奋勇的。”仿佛是那样一个不声不响的小丫头为了报答当初慕沉川在魏岩手中救了她一命,楚兮央求着小午一定要让她帮个忙。
慕沉川愣了下,她有些想笑,又有些觉得眼眶底下含着温热。
那个时候,慕沉川阻止了魏岩的鞭打而自己遭受了责罚,还拜托小午请了大夫救治楚兮,小午当时在
牢中对慕沉川说,这个地方只有你死我活,就算你救了她,她不会感激你,甚至不敢来看你一眼——
冰天雪地,会浇熄所有的热血。
可是,如今看来,热血只是被掩埋在了隆冬的深雪之下,捎带春日的回暖,它们依旧如火灼灼。
慕沉川就当真笑了起来,她没有再拒绝,拒绝旁人感恩之心也是一种罪过。
“那…她可会骑马?”慕沉川看着小午收拾完整去马圈剩余的马匹中左挑右选。
“咱们马场里出来的,哪个不是驯马驾驭的佼佼者。”小午说着眼角还有着几分闪亮亮的骄傲,“今夜有小雪,赶在那之前先行到雁川才行。”他说着已经和楚兮跃身上了马,就连那瘦弱小丫头,在纵身之时都有着与平日不同的矫健。
楚兮挥鞭一吆喝,“驾”声就衬着寒夜的空气层层回荡了起来,白马撅着蹄子扬雪就往林中绝尘,慕沉川和小午对看一眼也扬鞭跟上。
今日的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几乎分不清时辰的变化,楚兮说着武雁隘口的位置地形偏郁,多年都不
再有商队选择路过了,如要安全起见可以选择走山腰年前开辟的雪道,但要翻几个山头怕是明日此时都到不了,所以,她要领着慕沉川和小午寻那无人敢走的峭壁绝路。
慕沉川大约是第一回撞见这番情景,崖边的绝壁是仅容一人可行的小道,马匹只能牵引在后,厚厚的积雪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偶有踩踏的白雪扑朔朔的坠下一旁深不可见的渊底,就连身后的白马也深觉此时的危机时而踌躇不前的焦躁踏着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