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鞭子确实抽到了那野兽的身上,却只在它的独眼上留下一道血痕,幽绿与血液的混合让它看起来更为的可怖难寻,血盆大口早已张开,直盯着慕沉川那细小的脖子而去。
一口咬断,血流当场的话,这条命也该交代在这自然的杀戮之下。
谢非予在肩头被这畜生踩踏的那瞬也已然明了了这致命的疏忽,冷风贯彻血肉和血脉比不上此刻对这前途的渺茫和绝望,他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去抓那野狼的皮毛却压根快不过野兽的速度,抓了空的手中竟有着几分错觉,月光从瞳孔中的反射,足以叫人清晰明了的看到,那样的利齿利爪已然要触碰到慕沉川如今
惊恐万分的脸庞。
谁也躲不开。
哪怕是谢非予在这样的距离之下,怕也是躲不开猛兽拼死的袭击!
谢非予唇角紧紧抿着仿佛能从空气中尝到这里千百年霜雪覆盖的凛冽气息,他几乎是用着最后的可能性一把掷出了长剑。
“啪嗒啪嗒”,有什么东西好似活物一样落在地上不停的跳动,可两三下就没了动静,那狼王的牙齿还未够到慕沉川的小脸,伸出的利爪已经一把掐在了她的小臂衣衫上,“撕拉”,顺着自己身体下坠的力道,将那小姑娘的冬袄衣袖划拉出了一个大口子。
慕沉川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她似乎惊恐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双瞳都不知该摆放在哪里,浑身上下冻的僵硬发抖却又觉得胸前双臂火辣辣的热涌,那是狼王的鲜血,全然的洒在了慕沉川的身上。
血淋淋。
就这样的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慕沉川呆滞的神情到现在都无法缓解就在那秒瞬之前,她经历的究竟是何等的毛骨悚然,就连谢非予一把将她拉扯回怀里,她才惊觉自己竟——还未死。
地上的狼王还没有瞑目,它活着,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身,只是,断去的尾巴处不断涌出的鲜血无法停止,它的腿脚不利索,爬起来倒下去,再爬起来又倒下去,在生死边缘的挣扎,困兽一般的争斗,叫慕沉川不敢多看一眼。
谢非予方才那一剑并没有杀死狼王而是割断了它的尾巴,狼王顿时失去了平衡才没有咬中慕沉川。
慕沉川死里逃生,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她一声不吭,或者说她真的是半个字眼也不敢发出,只能搂住谢非予的腰身,那男人的肩膀受了伤,血顺着手臂一路浸染衣衫,他缓缓抽出了掉落在地上的长剑,几乎没有犹豫的,一下就砍掉了那还在蹒跚的银色狼王的脑袋。
咕噜噜,头颅滚落。
鲜血溅的谢非予嫣红的衣衫更为艳丽,伴随着血
腥和云开见月的光阴闪烁,他墨色的长发落了两缕贴在脸庞,也同样贴在那些紊乱的金丝银线上,若隐若现的凤羽在月光流澈下夺目耀眼的令人不敢多看,似——明月的照耀不过为他一人而行。
鲜血淋漓与眸光相衬,血从长剑滴落,袍子拖曳着长长的腥味。
究竟,谁是野兽。
谢非予,才是这深夜雪中行的,山魈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