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忍不住还要发出一些催促,“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天亮了,天一亮,咱们就启程,谁也别想耽搁,”说话的官爷不客气的打了个哈欠,伸着手指就一个个点过去,“再弄出什么妖蛾子,苦头还有的你们吃!”
慕沉川眉目低垂,她心里很清楚,这些官爷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为人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许是向来押运流放的人多了,所以已经司空见惯,他们心底里都明白,有些人就算躲过了这一路的艰辛艰险也不可能活着走到目的地的,他们这些只负责押解的虾米小兵又何必要和朝廷里的大人们过不去呢。
井水不犯河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什
么都没发生,听天由命。
“军爷,这位军爷,能不能向您打听个事…”慕沉川见那两位官爷活动两下筋骨就要回去睡大觉,她连忙上前两步,却不敢挡住去路。
官爷转过头上下打量了她,没拒绝。
“请问,现在我们是到了何处了?”一去函厔千万里之外,如今将近行了一个月。
那军爷挑眉反手一指外头,月色朦胧什么也看不清但不妨碍远处叠翠下的峰峦勾勒出的轨迹,这里有山有水,人烟稀少:“这里是鹄泽驿站,离函厔尚远着,慕姑娘,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言下之意,如果小命保的住,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到王都,若是没有,那么你这青春大好年华也不过就是葬送罢了。
鹄泽驿。
慕沉川心头一盘算,她在谢非予送来的地图上见过这个名。
“那我们已经到了颖州地界了…”她喃喃自
语,“若是走官道为何不是行颖南道?”她下意识突然脱口而出,以官道为定,颖南道联通十四州其中有七,是押解的必经之路,但是这里不是,官兵们选择了另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路程并没有减少相反更远。
那官爷的眼睛亮了下,大约是对慕沉川这样一个小小囚犯居然还懂这些事感到古怪,他嗓子里凉凉“砌”了声:“你懂什么,爷让你们哪条路就走哪条露,哪来那么多的废话,颖南道如今也不太平,你们不要命,爷还要命呢。”他有些愤愤的咂嘴。
身边另一位官爷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十四州现在动荡的厉害,局势保不住就要开战,到时候颖南道可是运输重地,咱们呐就少凑热闹。”
慕沉川愣了下,开战?她记得她离开王都时确实有听说西夜蠢蠢欲动,可压根没有到两国要开战的地步,这一个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朝廷里压不住这个局势,那么——那么谢非予呢?
以谢非予的能力怎么可能稳不住,莫非,朝
中有变?!
她这么一想,不由后退半步,脚踝疼痛崴的她险些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