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沉吟着,脸色就不见好转过,他步上前去,直直站在谢非予的跟前:“皇叔,希望你也不要将母后的话放在心中,淮阳王的死着实在她心中留下仇恨,你当初先斩后奏她积怨已久…”这是不可避免的,况且谢非予明里暗里也不知道给了老太后和吕家人多少的脸色看,诚如吕氏所说,谢非予这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男人,早就为自己树敌无数。
谢非予不置可否,他侧过身微微抬头,看起来竟显得宽宏大量:“吕太后和陛下之间也有着不小的嫌隙,如今,本王便当是做了个推波助澜的人。”他可不在意被蓉妃听了去,谁不知道,皇帝陛下和吕氏的怨仇,如今借谢非予的案子,帮你皇帝一马。
蓉妃低下头去,这话也似说给蓉妃听的,太后对蓉妃向来不善,少了这么大一个后宫阻碍,将来蓉妃可谓无往不利。
九五之尊有些尴尬的颔首:“也幸得皇叔此番没有中毒有碍性命,否则朕真是坐立难安啊…”这话半真半假,若中毒的是谢非予,死的是谢非予,这
整个朝廷后宫还不知道会变的如何闹翻天。
“然东崖闹的沸沸扬扬,怕是难堵悠悠之口。”不消多久就会以讹传讹,大约什么样的阴谋论都会被翻出来。
九五之尊深思片刻,确实,吕太后意图谋害谢非予,说的严重一些,就算给她冠上个想要谋害陛下的罪名也并非不成,就算他们不开口,这朝廷里空穴来风的事还少吗?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这一晚叫他身心俱疲:“朕只想留得她残命过百年。”终究母子一场。
“呵,”谢非予低沉的嗓音有着绝妙的回转,“太后想要毒杀微臣,路人皆知,如此逆行倒施,难道陛下不应当判,斩立决吗?”谢非予也绝对是个敢说敢做的人,当着皇帝的面,要他杀自己的母亲也毫不避讳。
这句话任何人说出来怕都要被人扣上个越俎代庖的罪名,可由这向来不可一世的男人说来,反而觉得这才像谢家王爷恼怒上心了的作风,心狠手辣的
时候,压根不想给对手和敌人留半分情面。
皇帝陛下闻言心头一跳,连忙按住谢非予的手:“皇叔气恼朕感同身受,可太后毕竟是朕的母后,这多年情分依旧在,朕不能让天下唾骂朕是个不孝子。”儿子杀母亲,天理难容,吕太后纵然是反了忤逆大罪,也绝不应该斩立决,被囚禁深宫一辈子,已经是对她很大的惩罚了。
谢非予眼瞳晦涩,在这半明的太医营中他动静如一,仿佛每一个神情都是在窥探、在静候,转而眉目微微舒展,那些黑暗难懂的表情都退却了,换上了温和清雅,衬着那身妖冶灼目的红衣,有时候当真叫人分不清,他是谪仙,疑惑妖孽。
他不说话,便是默许也谅解皇帝的做法。
“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不过徒增丑闻,绝不宜宣扬,”皇帝蹙眉,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周围在场的人,示意你们将今晚看到的听到的最好都统统抹去,谁要是多嘴多舌,那就是满门祸害,“吕氏一族权势不小,太后虽禁闭深宫却还有着不小的号召力,她
对你一直虎视眈眈,做出这等事来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