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谢非予并不是在探究,而是在明晃晃的告诉祁昱修,桑苎庄是皇家贡茶,多少人看着等着,多少人想要拉倒又或者想要拉拢,就连陛下都对你暗中留意,祁昱修不是个池中之物——
而这些,谢非予都看在眼中。
他在告诉你,你的一切,谢非予都有留意。
祁昱修一愣间笑意浮上唇角,看起来温温柔柔毫无杀伤力,真是如同一汪清淡茶水的男人,对任何的人的笑和关心都是出自他本身和真心相待。
“谢王爷关心,只是这次江南的茶庄更替人员所有逗留了些许时间,正直东君降临,祁某也是个贪图繁花美景之人,就没忍着跑了一趟西南,这一路的百花相送也不枉,还望王爷切莫怪罪。”他老老实实的很,丢下茶庄的事务处理完跑去赏花喝酒,是是是,这算他祁昱修怠慢了
,现在坦白从宽,王爷请不要怪罪。
“文人雅兴,本王怎会计较。”墨客的兴致,看着一朵花都能喝上一天的酒写上一整日的诗词,文华苑的那些老头子没少演示,有能耐,谢非予虽自身不爱,可也欣赏,所以不多追究,这你来我往间气氛又缓和了起来,“只是本王不知,西南的渭河地区有何花可赏?”谢非予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就朝着他望来,他直视你的眼瞳叫你无处可藏,甚至瞬间便能抓住你言辞中的半分心虚。
西南渭河地域,早已不属北魏领土,而是一个颇显特殊的地带。
他此话一出,慕沉川也听出了几分试探和质疑,谢非予每一句话都在针对祁昱修,这男人胸有成竹也没打算拆穿你,可已经将话说的明白,她下意识扭头去看祁昱修,这两个家伙的谈话好似唠嗑家常,偏偏叫人迷惑之中几分针锋相对。
祁昱修眉眼一弯,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似乎理解了谢非予的意思:“王爷您有所误会,渭河地域民风淳朴,祁某的朋友恰好邀请草民前往一聚,天怙城的故友盛情难却,虽渭河气候反常可城中百花争艳的很。”
“是吗?”谢非予鼻音轻哼,他并不在意你回答什么,或者说你回答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难怪祁少东家你这一身芳草,暗香涌动。”
“不敢。”祁昱修拱手作揖。
慕沉川眼珠子转了转,天怙城,上一次是在哪里听说过,好像从蓝衫的口中落过这两个字眼,怎么这个城人人都知就她不知?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可这两人的气氛怪异的叫她觉得背后有些发毛,她眨眨眼就看到谢非予敲了敲马车,那头的车夫扬鞭就轻挥。
“王爷可是要回府了?”慕沉川连忙凑上前去,笑嘻嘻的,“时辰不早,臣女恰好也要
赶着回去,不如就随王爷同行吧。”她回头朝着祁昱修摆摆手,这天光城门都关了,祁昱修微微颔首。
“免了,”谢非予看到她发髻上那朵桃花真是招摇又显眼,心头烦躁更上一层楼,他没再看慕沉川就放下了车帘子,声音从里头缓缓又传了出来,“你这位贵客多日不见,怎能不好生招待。”君子之交,嘁,那就好好款待。
马车里再没声响,车夫已经一声吆喝,宝马香车碾着满地的粉色桃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唯有香如故。
“蓝衫。”马车才拐了拐角,谢非予顿了下声,那蓝色衣衫如同夜影的护卫已经出现在了马车旁。
蓝衫不需要自家主子多言,已经知晓他的意思,那光影月色下已没有护卫的身影,只有桃花的香气充斥在周遭小巷与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