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文轻武,九五之尊想要削权的又岂止是那些武将,这其中定然也包括着那位高权重的谢家王爷,利用曹御的死,先除去心头之患,再利用吕太后的牵连和怒气,将谢非予逼入胡同,这件事是谁做的一点也不重要!
重要的事,曹御死了,谢非予嫌疑最大。
天子一句话,就正大光明能先制住谢非予。
别看九五之尊和谢家王爷的关系看起来似贤臣良君,这宫内文争武斗,谁不是敌人,况且谢非予功高震主,树大招风,需要仰仗,也需要提防,给你权力,却也要适当封杀权力——
陛下,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在等,等一个时机。
慕依琴忍不住要给自个儿这四妹好好的鼓个掌,她站在慕沉川的面前看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与其在这里气急败坏的为谢非予不公倒不如留着那两口力气多喘息几下,她伸手撩开慕沉川脸上被血渍和汗渍粘腻了的长发。
慕沉川那双眼睛比沈婉的更像满月盈星辉,要慕依琴说起来,她也极喜欢,慕涵瑶说这妹妹是个小狐狸精,那是因为她嫉妒罢了——
慕依琴不同,她从不嫉妒她人美貌和才智,相反,她敬佩也惋惜,慕沉川这样的女人若是愿将一颗心思用在安国侯府和自己的身上,与天地相斗周旋,岂非美哉。
顾大夫人从这两个女人的对话中缓过了神来:“若是…曹大人出了事,贤王牵扯其中,恐怕史中大人这次的官就不好当了。”拿史中换曹御,结果换来一条人命,那史中这知军州事的乌纱怕也不安稳。
慕依琴听到了顾夫人的喃喃自语,她却只看着慕沉川:“我要的就是这结果,”她凑上去几乎贴在慕沉川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如同真的再和一位贴心妹妹交流,“我听说涵瑶在珍馐馆遇到过傅大人赠画的事,你知道那幅画是来自何人,又最后在哪吗?”她掐住慕沉川的脸蛋,将顾夫人抛之脑后,她的眼中只有慕沉川死灰一般的眼睛。
这些话,是说给慕沉川听的。
“那幅画来自祁家,最后却落到了吏部的大人手里,”她看到慕沉川微微挣扎了下,慕依琴刻意将手中力道死死压制,直掐的慕沉川手心里血液汩汩而出,“那幅三琴月下瑶池图是丹
青大家遗作之笔,可比什么金银珠宝珍贵的多,你我都知,祁昱修这个人在朝廷里如鱼得水不过是因为他投人所好的本事。”金银珠宝从来不在祁昱修的盘算中,相反,琴棋书画诗酒茶——祁昱修对朝廷中诸位大人的喜好了若指掌。
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叫他风生水起。
慕依琴的话是有的放矢,她不过是想用这赠画的由头来指控祁昱修向吏部的大人受贿,可,话还没完——
“这不,才没多久,吏部就把史中大人给提上去了,九五之尊看着满意,贤王二话不说也听之任之,可是,”她话锋一转,“史中大人这么多年官当下来没少跟顾太傅较劲,也不知道给九五之尊上书了几次折子,指桑骂槐的说顾太傅陈旧迂腐且次次举贤不避亲,明里暗里坏了太傅多少的好事。”
看起来,史中和顾太傅那是老死不对盘,这次九五之尊大笔一挥派遣史中,顾太傅定然
心中不满。
顾夫人反倒错愕了,她从不知道朝廷里的事,而慕依琴却对这些了若指掌,就仿佛她看着、听着、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