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周遭的蔷薇花静静地凋谢了,连同女人身上的一起。
空气凝固,宁泽川嗅到一股糜烂的臭味。
“当然不对,”他冷静地低声说,“你是他们的恩人。”
蔷薇花枝又开始乱颤,女人笑得打不住,身上盛放的蔷薇却一朵接着一朵,渐次凋零:“无论您是否愿意相信,蔷薇花疫与我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您愿意救赎我——黑死镇外的蔷薇花丛之中,埋藏着一个黑色玻璃瓶,里面装着我的头发。将那个玻璃瓶打碎,我将获得自由。”
“它来
了,您必须得离去了,我的主神大人。”
“它?坎瑟斯?”宁泽川问。
“嘘。”她说。
宁泽川感到自己站立着的那朵蔷薇花舒展了花瓣,将他包裹住,向着花海外围移动。而那股腐烂的怪味,被隔绝在外。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
……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宁泽川迷茫了片刻。
他回到了夏利家的客房里,眼前是一张放得巨大无比的人脸。
方才还在昏迷的那个男人悬在他侧上方,单手撑在他枕头边,暗蓝双眸紧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两人大眼瞪小眼。
属于对方的气息离他很近。不知怎么的,宁泽川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噩梦?”男人低沉道,率先打破了沉默。
意识到双方的距离太近了,宁泽川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没有,挺漂亮的……梦。”他想起那个蔷薇花开满全身的女人,由衷赞叹。
“意犹未尽?”男人眯了眯眼。
“怎么可能?”宁泽川失笑,“你的伤好得也太快了,明明那么严重,一会儿就行动自如了?”
“呵,小伤。”那人似乎很不屑。
……行,你天下第一牛。宁泽川想。
“谁把你伤成那样的?是那些绿色的藤蔓吗?”他问。
男人沉默了片刻,支在宁泽川耳边的手肘收了回去,重新趴回里侧的床上,摇了摇头。
“像是撕裂伤,连盔甲也裂开了,可惊心了。”宁泽川凑过去,看着对方恢复了许多的伤口,“你怎么会出现在火场里?那些黑甲兄弟,是你的人吗?”
男人不搭话,呼吸平稳。
“嗯?说话。”宁泽川伸手戳了戳他后脑勺。
“我不记得了。”男人脸转向墙面,背对着宁泽川,颀长的四肢舒展开来,放松地摊在床上,低声道,“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叫费柯,其他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