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倾甚至没看清魏霁的动作,便听见魏焕惨烈地哀嚎, 骨头错位的声音在晦暗幽静的洞穴里甚是清晰, 不只是那只手,这次连整个胳膊都废了。
薄雾下的月光只堪堪能照亮洞口附近的一小块地方。四周的石壁皆是冷的, 隔绝了声音与树影,只有寒意与潮湿能渗透进去。
沈容倾阖了阖眼睛,身体仍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碎发沿着鬓角垂在侧脸上,却在黑暗之中被那人微凉的长指轻缓地挽到了耳后。
“没事了。”他声音很低, 在晦暗不明的山洞里莫名透着一丝不易觉察地哄劝。
沈容倾抬眸望上魏霁,纤长微弯的睫毛下意识地轻轻颤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此时看起来有多狼狈,衣服上沾了灰,被树枝和石子划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双手被绑在身后,肩膀上还有一块磕出来的淤青。
魏霁微微蹙眉:“不是不让你乱跑吗?”
“别哭。”
略带薄茧的指腹蹭过了她的眼尾,沈容倾这才发觉自己的眼睛湿了。
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却不经意间听到了另一侧细微的声响。
本该跪在地上的魏焕狠戾地抽出了那把收在腰间的匕首,他目光透着疯狂,捅向魏霁的动作毫不犹豫。
沈容倾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本能地用力撞上了魏霁的肩膀。
两人的位置发生了本质地变化,来不及做更多的反应,她想也不想地挡在了他的身前,自己的后背反而朝向了锋利的刀刃。
“啧。”
黑暗之中,她听见了那人熟悉的嗓音。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宽大的手掌在下一刻托在了她纤细的腰身上,带着她生生转了个方向。
沈容倾蓦地睁开眼睛,看见他一掌击中了魏焕的胸口。后者倒退了几步重重地撞向了石壁,紧跟着扑通一下倒在地上顿时不省人事。
假山这边的动静终于引来了外界的注意,带着剑的侍卫围住了整个假山,手中的提灯将外面照得明晃晃的,想必过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过来了。
魏霁眸色微深,就着抱着她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拆开了她手腕上的缎带,抬手顺势解了她的哑穴。
“拿后背给我挡刀,你傻不傻,嗯?”
沈容倾杏眸仍湿漉漉的,想开口反驳,却被他直接按在了怀里。玄黑色的锦袍蓦地罩在了她的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半点不会被其他人瞧去。
沈容倾挣扎着开口:“我听见那边有动静,又发不出声音,就……”
魏霁将遮在她头发上的部分往下拉了拉:“回家再听你反省。”
……
皇后事后赶来命人处置了魏焕,又假假真真地安慰了沈容倾几句,新帝以政事为由从始至终都没露面,将事情全权交给了皇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