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身体已经累得睡去了,可精神仍旧紧绷着迟迟无法舒缓。面前的万字型勾纹循环往复,盯着盯着,便让她的眸子生出了几分困倦……

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一阖上眼,周围尽是一片火海。

熊熊烈火将周遭的一切吞噬殆尽,房梁烧塌了砸在地面上,火星四溅又滚起重重浓烟。

沈容倾蓦地从噩梦中惊醒。指尖蹭上前额这才发觉自己竟出了好些薄汗,心脏在咚咚地撞击着胸腔,急促的呼吸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她自重生以来几乎每夜都会做的噩梦,甚至最开始的几天她连明火都不敢靠近。

梦境里的感受太过真实,一闭上眼睛仿佛又重回到了大火将她吞噬前的那一刻。

外面的人都在围观,可她孤立无援。

喧闹声、呼唤声那么嘈杂,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

这么多年以来,在沈家人心里,三房都是一个累赘般的存在。或许她消失了正好,这样就遂了他们所有人的愿……

沈容倾阖上眼睛默默缓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还未亮,她兴许也就睡了一个时辰。

露在外面的肩膀有些冷了,沈容倾抬起手将薄被往上拉了拉,而后缓缓覆在自己的心脏上轻舒了一口气。

这样的动作并没能持续多久,屋中有些安静,静得令她有些不习惯……

……魏霁?

她蓦地回身望去,昏暗中对面那张罗汉榻上只剩被掀开的薄被和明显被人枕过的软枕,地毯上的鞋没在,那人这是……出去了?

外面传来了些许轻微的声响,沈容倾寻声看去这才发现连通里外间的大门被人阖上了。外间似是点了几盏烛灯,沈容倾能隐约看到些人影,而后便听到有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她起身坐在床榻上细细聆听,她很快便辨别出说话的那人是枫澈。

“属下无能,人虽已经找到了,但是审讯前他便服下了藏在口中的剧毒,什么都没有交代出来。”

魏霁坐在主位上缓缓轻叩着紫檀色的扶手,漆黑的凤眸深暗。

许久,他嗤笑了一声:“无趣。”

枫澈背后顿时生出了些许冷汗,他单膝跪下拱手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利,但求王爷责罚。”

魏霁狭长的丹凤眼微抬,将视线移到他身上。枫澈顿时倍感压力,说到底王爷沉睡期间府中混进来了其他势力的人,这是他的失职。

那寝殿云窗的角落被人从外面划开了一个极小的口,屋内正好有花瓶盆栽做遮掩,轻易不易察觉。就算听到王妃说感觉到了有风,他也定想不出这个地方会被人做了手脚。好在王爷明察秋毫……

魏霁薄唇轻启道:“自己去刑堂领罚,天亮了继续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