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兰芝唤一声,还是如往常那般笑盈盈的,没甚差别。
“兰芝。”秦梓津冲着她打招呼,但她能感觉到自己眼睛肿了,眼皮都抬不起来,模样定是丑的。
兰芝递过来一块温热的帕子道:“夫人,快敷敷吧,眼睛肿得厉害。”
“嗯。”秦梓津接过帕子又躺了回去,敷在了肿胀的眼睛上。
“小侯爷呢?”秦梓津躺得直直的,问昨夜那人怎么不在。
“大人许是在衙门办公吧?”
“衙门?”
“夫
人您还不知道?大人是被皇上钦赐的大理寺丞。”
“……”
“嗯……”
秦梓津这才记起小侯爷已经不再是她原先那个小侯爷了,他成了状元。
“那他一般几时回来?”
“回来时辰可不定,这几日像是忙,回来得是深夜了。”
“嗯,晓得了。”
秦梓津平躺着,帕子下的眼睛合上,没再说话。她听见兰芝和她说先出去了,她轻轻的应了一声。
——
天色将晚,屋子里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秦梓津的眼睛彻底消肿了,帕子换了几回,皆是捂着眼睛看都看不见。沈渊还没有回来,她便自己下床,穿着鞋子在房间里转悠,盘算盘算日子,将近有月数没回来了。这里还是走前的样子,她那天晚上就印在了脑子里。
手抚上桌子,指尖上沾了些粉尘,许是很久没人用过了,兰芝也就没擦洗。她打开妆匣,捡出原本放在里面的那支连理钗头,捏着钗尖晃了晃,复又放了进去,阖上。
左摸摸右看看,像是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瞧得仔细,也没发现一丝人住过的痕迹。
她又摸了摸床上来没来得及叠起的被褥,这房间唯一的一点儿人气儿。
坐在床边脱了鞋,她将脚收到床榻上,曲起腿环抱着,下巴抵着膝盖等着那人,似是又回到了,离开前的那几天。
又是一夜没等到人。
——
翌日,
秦梓津又是下午醒的,一夜没睡扰得她即使补过眠了,依旧头疼不已。揉了揉太阳穴,她瞧了瞧,今日这日头真好,院子里许也是暖洋洋的。
秦梓津打点了一番自己,推门出去,瞧见大下午的院儿里就徐保在忙活,铺了一院子,正借着这好天气,去去霉气。
秦梓津迈步子过去,问:“徐保,你在做什么?”
“哦,夫人,”徐保起身比原先客气了许多,“属下看着今日天气不错,出来晒晒账簿。”
“嗯。”
秦梓津瞅着这些个眼熟的簿子,许是培养出写感情来,细细的翻了几篇,突然顿时手里一顿。
“徐保这几日可是你在管着账簿?”
“是,”徐保退了几步,尽力琢磨着措辞:“夫人、夫人您这些日子不在,大人让属下暂时先管着府里的
进出流水。”
“原先我来之前可是有账房先生在管?”
“未曾,一直是属下在管,夫人来之后就直接交了夫人手里。”徐保被问得脑门子冒汗,拿袖子拂了拂,可是自己记账出了什么纰漏,怎的感觉今日问话有些咄咄逼人?
徐保没忍住心中疑虑,自是清者自清,问了句:“夫人可是属下记账出了什么纰漏?”
秦梓津合上了手里的账簿,觉着阳光有些刺眼,她将放回原处晾着,拍了拍手,遮在额上,笑着对徐保说:“我这瞧一下能瞧出什么纰漏,就是随便问问。”
徐保心下松口气,又听见秦梓津问:“小侯、哦、沈大人昨夜可回来了?”
徐保一怔,随后答了沈渊嘱咐他的话:“大人昨日回来了,夜深就宿在书房了,不过模样像是生了气。”
没有预料中对“生气”二字的质疑,秦梓津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今日可还回来?”
“回,大人日日都回。”
“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