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梨倚在窗边,往下侧看只能瞧见烫金牌匾的一角,方才酒楼下的阵仗她不是没有耳闻,闹事的人哪里都有,但是这酒楼不过刚开张没多久,就有人堂而皇之闹事,声称饭菜太难吃,有问题。
棠鸢拦不住,只好任由自家太子妃一言不发进了厨房,江月梨的神情很淡漠,像是有点不在乎,又有点像是妥协了,这让棠鸢有点吃不住江月梨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又不知该不该派人禀告萧锦寒一声。
江月梨心知,这些人摆明了就是要砸场子,若是今日见不到自己,怕是还要再闹下去,思量间便将计就计,遂了这些人的意愿,倘若再得寸进尺,也不该是她理亏。
她的厨艺极好,想来那些人不会轻易松口,于是挑了酒楼里做起来难度最高的几道菜,过程繁杂细致,连同雕花都是次要的,其中一道鲷鱼是四面熟度不一,鲜香咸味各异,最是考验厨子的技巧,一道水晶凤凰用细长的食材攒拧成凤凰模样,费了很大的功夫,开水白菜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精熬细煨,江月梨只好让厨子们搭了把手,赶了一道佛跳墙出来。
待江月梨亲自端上了桌,那桌嚷嚷叫唤的人不由的住了嘴,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又没什么底气的凶狠狠瞪了江月梨一眼,骂道:“你们酒楼会不会做生意,不行就趁早关门滚蛋,哥几个儿忙活了一天就想吃口热饭,哪知这新开的酒楼也就面子上叫的好听,这菜啊!如同嚼蜡!”
嘴上说的难听,哪儿能啊,他们就是收钱办事,这辈子哪儿见过这样奢华的菜式,也就嘴硬几句罢了,单是那道叫什么劳什子的佛跳墙,只闻浓郁鲜香的汤香,祖坟都好似冒了青烟儿。
江月梨轻笑了一下,没反驳,也没告诉这词不是这么用的,只说:“实在对不住几位客官了,众口难调,我们生意也不好做,想到实在是委屈了客官,我亲自下厨给几位做了几道简单的小菜,不要钱,还希望几位嘴下留情,卖小女子一个面子。”
底层市侩的百姓就是这样,给一点好处,表面就可以不计前嫌,低头供使唤。
见平息了这档子事,江月梨只觉身心俱疲,方才那几道菜真是要了她太多精力,偏生还要端着得体的笑回到雅间。
棠鸢就在楼上望着,见江月梨不稳的步子连忙跑去搀扶她,可嘴比手更快。
“夫人,你明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何必委身纵容他们呢!”
江月梨去接棠鸢伸过来的手,安慰似的解释道:“是,他们的确是故意的,可他们是二皇子的人,我们须得做的滴水不漏,棠鸢,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