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看着程初安慢镜头似的往后倒去,摔落在地,鲜血从她脑后不断往外渗出泅开,那一瞬间,李锦满心都是后悔和恐惧。
她们起了争执,是她把人推下去的,自己已经过了十四岁,是不是会被判处刑罚?
最重要的是,她这一生是不是就要毁了?
后来,无数次在梦中重复这个场景时,这一系列的想法会跟着重新涌现脑中,压得李锦几近窒息。
但是李锦一直没有注意过自己情绪方面的变化,直到被“程初安”提醒了,她才发现自己曾经那么后悔两年前去过二零六室。
李锦:“我……”
但“程初安”没有给她说话回答的机会,她面孔陡然生变,五指往李锦身上抓去。
“你已经麻木了,我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已经被恶占据。”
心口一痛,李锦带着一身冷汗从噩梦中呼喊醒来。
身上的被子厚重闷热,压得她呼吸困难。
这本来是为了让她出汗退烧盖上的,李锦清醒后发泄式地一把掀开,带起了一阵风,吹到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脑子瞬间昏沉,无奈
重新盖上,倒头又躺下。
她的父母听到动静,双双进门。
“刚刚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李锦撅着嘴平复心情:“对啊,又是……那个梦,这世界上不会真的有鬼吧。”
鬼打墙一样地重复,再唯物主义的人也不得不怀疑。
李锦爸爸皱眉:“不会,这世上哪来的鬼?而且事情都过去两年了,真要有鬼早些时候干嘛了?”
李锦妈推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别吓她,不是说了这件事不准再提了吗?。”
两年前程初安的事情,李锦父母是完全知情的。
把人推下楼后天色已黑,校园的小路上只有微弱的路灯照耀,短时间内不会有人发现程初安。
李锦手脚冰凉,长时间处在完全不能思考的境地里,于是她选择把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寻求他们的帮助和保护。
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未来会与“过失杀人”这样的罪名挂钩,李锦父母动用了一切钱权关系,再加上李锦只身一人前去,没有留下太多痕迹,最终成功让学校对外宣称程初安是失足掉下了二楼,不巧后脑着地才导致了死亡。
一切事情了结后,李家一家人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起这件事,就当它从没有发生过,让生活重新恢复平静。
李锦爸赶紧转移话题:“总之,不会有事的,噩梦大概是你的心理暗示,估计是被关在器材室里一晚上给吓的。”
说到这里,他语气加重:“你们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器材室都不找人好好看着,居然还会发生这种事。”
李锦低着头绞手指,没有说话,她妈妈见她这副样子,更加心疼地伸手摸了摸脸颊。
“明天周一,你再去一次学校。”李锦妈妈回头对她的丈夫说,“催一催他们提高效率,这件事必须要给一个结果出来,那个锦儿提到的同学,叫什么……林泉?你最好当面好好问问她。”
周一早自习,林泉没去教室,在走廊上转悠了一圈,确认李锦没有来上学后,等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前。
站着吹了会儿风,等到第一节课的铃声响起,教导主任才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林泉仔细一看,正是李锦爸爸。
他们两人
一同上了楼梯,教导主任在前领路,看见林泉后有些诧异:“林泉?你怎么在这里?”
李锦爸爸听到名字抬头望来,表情严肃,目光冰冷带着审视,然而在看见林泉的样貌后突然一愣,几乎是立刻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
林泉心想:很好,这个爹想必是对李锦有点了解的,现在看这副表情应该是在思考自己女儿主动搞事的可能性了。
教导主任继续对林泉说:“正好,你别走了,和我们一块进来,有事要找你谈谈。”
林泉跟在他们两人身后,应道:“好。”
教导主任有一间独立办公室,地方宽敞,座椅也多,林泉进门后见李锦爸爸和教导主任一同坐在主座那边,两双眼睛齐刷刷看来,一副要三堂会审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