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诏立下,新皇诞生。
那剑锋的最后一步,挑开了一直遮头盖脸的那块布。眼前光亮一点点恢复适应,纪筝哑然失语。
这里根本不是郑越府。延福殿的雕梁之上尽数悬满漫天的火红布绢,漫地的杂物是半开的红箱,烛光刻意打得昏暗,脚边垂着玉剑,桌前放着两缕青丝,一纸婚书,膝边跪着男人,轻吻指肚未愈的伤口。
龙榻之上正大光明摆放着一对绣枕,一左一右,一个紧挨另一个,一个半叠另一个。
在这种氛围下,那押送途中用来蒙眼的破布,恐怕应当称之为盖头。
纪筝茫然。
那勃勃野心的主角如书中那般朝他步步逼近,欺身压下,不为皇位,只为了讨要一个吻?
他的皇叔与他脸颊相贴,耳鬓厮磨,雄性动物弥散的味道将他猎捕。他听着素日冷静自持的男人在他耳边反复询问,准备得仓促,担心惊吓唐突到圣上,圣上喜欢吗,欢心吗,合心意吗。
纪筝只得开口应他,惊喜,当然惊喜,皇叔总是这么地让朕……出乎意料。
明辞越如同困厄之兽,弯下身子,将头埋到他的颈窝里,轻声自说自话对他讲,眼前美好得有多么不真实,不像是他明辞越这条孤鸾克亲的烂命能够拥有的。
是挺美好,也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