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就前生还是今世来说,今日都是纪筝第一次饮酒。

那是一股热流,从嗓间滑过,途径胃部,直淌下腹,在那里聚集盘旋久久不肯消散。室外天寒地冻,再加上身上裹着的一层层厚重棉衣,他仿佛一只脚踏入桑拿房,一只脚站在雪地里。

冰火两重天。

侍女还在一个劲地介绍,纪筝不得不打断她,“敢问顾三公子的院落在哪里?”

侍女连忙躬身请礼,问道:“三公子说了,让圣上在主屋稍安勿躁,他稍后来找您。”

纪筝摆手,“朕找璟王。”他这副狼狈模样哪里敢被旁人瞧见。

“这……”侍女唯唯诺诺一口咬定不知道,“这新婚燕尔的,璟王说不定已经回了郑越府与王妃共度良宵呢。”

这些日子京城中哪个女子不是日日念叨着璟王与西漠公主的爱情故事,又是欢心又是酸心。

王妃,又是王妃!郑越府没有王妃也没有床,明辞越回府干什么,举头望明月吗?

纪筝有些不耐烦地抓了抓毛领,凑近侍女问道:“你念叨的璟王王妃,知道他是谁吗?”

侍女摇了摇头。

纪筝刚想编个瞎话吓唬她,“朕知……”话没说完,怀中的宝贝鹿动若脱兔,往他小腹猛地一脚,撒了蹄子往一个方向径直奔去。

纪筝来不及唤痛,他的手腕间还系着一根红绳与宝贝鹿脖间的活动绳圈相连,此时也舍不得放开,只得下意识地跟着猛鹿一个劲地往前奔去。

只留得侍女独自一人站在原地默默消化,啪地一声,红灯笼落地,打灭了灯火。

——璟王王妃,知道他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