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婴皱眉,转头,死死地盯着天子。
“朕罚你三个月的例银,可有意见?”天子像是气缓了些,皱了皱眉。
“皇叔,抬起眼来看朕。”
明辞越还是静跪于地,一言不发地低着头,就当天子伸手将要触到他下颌之时,他又忽地抬了头。
漆黑色的瞳孔,温润死寂却又一眼望不到底。
纪筝怔住了,触电似地缩回手,又有些慌忙地挪开视线,“不对,应是罚璟王府的月俸,璟王还是朕的护卫就先给朕禁足在延福殿。”
明辞越只穿着一身玄色的贴身便衣,仿佛一棵清癯的崖岸孤松,跪在冬月冰如铁块的地板上,劲瘦却不显得单薄。
纪筝看着他的穿着,突然狠狠地打了个寒噤。这才注意到明辞越的氅衣还在自己怀中,淡淡的体温连带着一股干爽的草木香沁润着他。
碍于场合,纪筝不便当场还他,只是扬了扬袖摆,捏紧了夜明珠,“回宫回宫。”
明辞越自始至终没有起身,侧目看见一道玄黄相间的龙袍携着曼妙红纱,经过自己的身畔,停也未停,亲昵地走远了。
出了门口,纪筝脚步一顿,余光瞧清了,那些挤在门口低着头的侍卫每人喉间都有一粒朱红小痣,和书里黎婴面纱遮掩下的一模一样,全是他从西漠陪嫁来的仆从,看来是蹲守已久。
“爱妃对朕安排的处置可还满意?”
黎婴跟在他的旁边,脸上满是面纱遮不住的阴云,眼睛滴溜转了几圈,阴恻恻地望着他。突然蓦地气笑了,“你看出来了,并且还救了他,你救他干什么?不对太不对了,你是谁?你不是他,他可没脑子做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