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大川愤怒地摔了搪瓷杯,热水和茶叶撒了一地,“你是不是非要看到咱们纺织厂完蛋才满意?”
孙同军嫌弃地看了一眼脚底的一片狼藉,对着不远处的林秘书命令道:“林秘书,赶快把办公室收拾一下。”
说完,似笑非笑地朝葛大川投过去一个事不关己的眼神,“葛厂长误会我了,周部长做的任何决定都有自己的考量,他不会因为我是他的小舅子就听我的话。至于他为什么卡新设备的审批,大概是因为觉得即使纺织厂引进来新设备也是浪费资金吧。”
从今年开始,国家财政不再给企业划拨资金,但是国有企业想要引进新设备、新生产线还是需要财政部门审批同意。
孙同军的姐夫周海洋,是市财政部部长,掌握着所有厂子的命脉。
葛大川完全不相信孙同军的解释:“孙同军,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一旦把整个纺织厂逼停产,你也得跟着完蛋。”
孙同军耸耸肩,起身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土,他垂下眼睑,遮住眼底泛起的冰冷的光。
片刻后,他恢复了一贯的笑脸,声音不紧不慢:“我只知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孙同军得到了一些内部消息,明年国有企业会大规模改制,实行厂长责任制。
也就是说,只要厂长花上一笔钱,就能得到整个厂子,自负盈亏。
为了坐上厂长的位置,得到纺织厂,今年必须把葛大川挤下去。所以他才和周海洋商量,彻底断了葛大川的后路。
孙同军开门出去之后,葛大川气性未消,用力踢了一脚办公桌发泄情绪,忽然感觉心脏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猛地瘫坐在地上。
“葛厂长,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