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冶子听眼前这冷酷少年说出这种话，灵魂仿佛被抽走一般。呆坐在那，手捧长剑只是不忍放开。

这是他凝聚毕生功力跟心血打造出的精华，无论如何都想要在分别前再多陪伴一会。

就在他还是一副痴痴凝望、神不守舍样子时，迎面忽然伸过一只冰冷的手，一把将长剑劈手夺走。

巨冶子愣了半秒钟不到，整个人好像触电一般飞快弹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抓住那剑身。

软剑虽然还没开刃，不过还是凭借自身坚固，在老人手上刺出深深缺口，转眼之间鲜血直流。巨冶子就还是浑然不觉的样子，完全没有松手意思。

小柯阴沉着脸色，用力回夺两下。第三重力气使出，悄无声息之间，已经把老人的四只手指齐根削断。

巨冶子竟是丝毫没将那些断指放在心上，继续盯紧他亲自命名的“柔月剑”，眼睛连一刻都不忍离开，摆出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暴起去抢夺的饥渴模样。

小柯抽剑在手，似乎并没迟疑太多时间。紧接着就忽的一下递出。

那剑打造成婉约形状的剑尖，抖了抖，带着这边两个孩子的惊叹，就忽然沉默进这位老铸剑师的胸间……

怀抱老人的小谦，此时感觉右肘凉飕飕的。原来这剑刺穿老人身体以后，又从他右臂底下穿过；冰凉剑身挑破衣服，紧贴在他皮肤上，凉得彻骨。

小谦惊恐得大叫一声，感觉灵魂里面有什么东西轰然的破碎了。

不光是由于亲眼看见一个执着优秀的生命消亡在自己眼前；更为严重的一面是，这种破灭的执行者，竟然是自己信任多年的哥哥……

所有那些跟兄弟情谊、跟温情往事有关的回忆，一瞬间化作被戳破的泡沫。

整个世界一恍神之间，已经变成丑陋到不敢正视的真实。

小谦从此不再天真。

那一剑笔直从心脏穿过，哪怕天使下凡都没办法挽救。曾经身为雪山剑峰上最出色铸剑师的巨冶子，去了……

停顿过很久很久一刻，仿佛在用心体味着一刹那间的严酷似的。等小柯缓缓把剑抽出时，嘴角就带上一种足以让小谦从心房一直两道脚底的冷冷微笑。

“哼！还敢跟我抢。找死！”

小柯朝尸体的脚上吐口水。

“你……你至于因为这个就杀了他？这剑可是他亲手做的！”

“那又怎样。只不过是个npc而已。我想杀就杀。你要怎么？难道还想替他报仇？哈哈！不要搞笑了。”

“可他又完全没想伤害你！你竟然……你竟然……”

小柯甩掉剑尖上留存的一点点血珠，整把柔月剑又变作从头至尾的光芒一片。他点头叹道：

“果然是把好剑！——这种神器要是在他们那种人手上拿多了，岂不是浪费？”

“剑本来就是用来杀人的。可不是拿来当成艺术品供某些人观赏！”

“杀了他，你能得到些什么？”

小谦实在忍不住这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