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宴明显惊了,她呆愣愣地瞧着喻宸,目光中是不可置信与隐忍的喜悦。喻宸红着一张脸,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想。”斩钉截铁的一个字,意料之中的答案。
喻宸抬头,神色复杂,似是在斟酌什么。郑宴也不敢乱说话,只是盯着喻宸。良久,喻宸深吸一口气,徐徐开口。
“与你分别这几日,我想了许久。你我同为女子却有了三生之约,前途未卜,你既许了我白头偕老,我也应当赠你情深不寿。来日若要分别,两不亏欠也是好的。”
这话说得不吉利,却也让郑宴反驳不得。
她这一腔孤勇,却也敌不过伤春秋悲。古今多少悲欢离合,镜花水月看了几个轮回,终究是命理难说。
她不过是求两情相悦,天长地久却是难以兑现。
贪欢一场,也算不枉此生。郑宴眸色微沉,她虽这般劝慰自己,心中却也难掩不甘。饮尽黄梁酒才得南柯一梦,又怎愿梦醒?
郑宴无言,只得轻点头。喻宸知郑宴心里不舒服,却也说不出劝慰之言。字字诛心,何来辩驳?
“我看你好似有心事?”喻宸铁了心岔开话,不自觉地把脚抽了回去,神色有些不自在。
郑宴回回神,视线在喻宸脸上游移片刻,方才悠悠开口。
“近日裴婉儿动向有异,你要多加留意。”
喻宸皱眉,她与裴婉儿素来面和心不合,裴婉儿不过是侧后麾下一只笑面虎,虽在楚泾寒面前装得贤良淑德,奈何天性善妒,一副尖酸刻薄样让人不舒服得很。喻宸素来不喜她惺惺作态的模样,也不
愿与她来往。
“怎么?苏妗妆倒台,她还想自立门户?”喻宸嗤笑,明显有些不屑。
“她倒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脑子。”郑宴从果盘挑了颗荔枝,水葱似的手指剥开鲜红的果壳,她习以为常地递到喻宸嘴边。
喻宸张嘴,朱唇擦过郑宴指尖,留下暧昧的殷红。
“裴婉儿此番,是为了冷宫里的那位旧主。”郑宴神色如常,兢兢业业剥荔枝。
“苏妗妆?她还想东山再起不成?”喻宸瞧着郑宴,心中发笑。苏妗妆怕是得了痴病,楚泾寒认定之事,岂容她翻案?若是翻案,皇家颜面扫地。
楚泾寒此人自负,断不会忍受这种失败。
“昔日梅妃失宠,作《楼东赋》以求垂怜,尚不能成事。梅妃输给杨玉环,苏妗妆输给你,翻身不过痴心妄想。”
郑宴笑笑,她从不吝啬对喻宸的夸赞,直来直去却讨得喻宸欢欣动容。
“几日前,祝九歌传我叙话,说近日后宫风言风语甚多,事关你清白,我不得不插手。”
“裴婉儿的人?”喻宸好似见怪不怪,入宫以来,这些女人用过的脏手段,她可见多了。
“我已替你处置了她们,就等着你发话。”郑宴回道。
“杀了?”
“嗯。”
喻宸深深看了郑宴一眼,有些愠怒。
“好啊,我喻子晏和苏妗妆斗了半辈子,也该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