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却将这提议驳了回去,说如今并无十分把握能攻入铁栏关,遣使索人,色厉内荏,徒为天下所笑耳。可见,父皇并未失了理智,只是修行遇阻,难免心下焦躁罢了。”
“这不是焦躁,这是狂躁。”程樟不紧不慢开口,令金得义和那女侍卫,都吓了一跳,“至尊如今不可再强行修炼,得先治病才是。”
“程兄,虽说这里没有外人,可是你说话,也不能这般不敬。”永王有些不喜,“父皇待你,可没有亏欠之处。”
“没有亏欠之处?当年神都校场,程某七战七捷,至尊却将状元之号,给了那匡玉弘。”程樟低笑一声,“如今程某能做到五品官,这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挣来的。殿下,你想不想知道,当初至尊给徐天朗的密信,写了什么?”
“这——孤的确不知。”永王一时愣住,金得义也是面色骇然,这个程樟,当真是什么都敢说!
那个女侍卫,也用诧异眼神,仔细打量着程樟。
程樟扫她一眼,转头问永王:“这是哪一位公主殿下?”
“啊,什么?”
“殿下何必遮瞒,安丰公主与殿下,乃是一母所生。若程某所料不差,这位想必就是安丰公主?”
永王张了张嘴,没有回话。那女侍卫自己摘下了面具,声音很是清脆:“程大人果然是眼力不凡,奴便是安丰。”
众人都觉眼前一亮,都说几位公主温柔秀美,今日一见,传言非虚。
黑色幞头之下,一张白皙俏美的小脸,果然眉目如画,姿容艳绝,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略带稚气,却学着大人模样,向程樟郑重作揖:“阿父痴迷于习武修行,瞧来有似渐入歧途,不知程大人有何良策?”
“两位当真不知至尊所修习的,是何种功法?”
“实是不知,”永王摇头,“莫非,是剑圣经卷?那本书孤一时好奇,也曾经瞧过,孤是一个字也瞧不明白。”
“不是,”程樟断然摇头,“至尊所习,既不是武院绝学,也不是道门和佛宗之功法,而是另有来历。两位居于宫中,尚无头绪,程某就更难猜测了。”
安丰公主元瑶,自己在圈椅中坐下,沉吟说道:“程大人说到这里,我倒想起一事,宫中太清观东面,有一排侍卫值宿房,戒备森严,不许闲人靠近。听说阿父每月都会去那里,却不知是做什么,甚为绝密。”
程樟大感兴趣,却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凝神思索。
楚元瑶又好奇瞧他一眼。
“确有这么回事,”永王也想了起来,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与父皇所修炼的功法,又有什么干系么?父皇向来待你,十分宠爱,倒不如回宫之后,你便往紫宸殿去,父皇膝下撒娇求恳,说不准他就告诉你了。”
“我也只是胡乱猜测,做不得准。”安丰公主乜一眼兄长,“这事父皇讳莫如深,你都问不出来,我去有什么用?”
永王摇头叹气,又拊掌笑道:“今日是带妹妹出来散心,咱们老说这个干嘛?既然来了这里,咱们用过了晚饭再回去。”
“两位金尊玉贵,程某这里粗陋饭食,哪里能瞧得入眼?”程樟笑道,“两位殿下,还是在这里吃些茶,这晚膳,还是回宫去用罢。”
永王正要开口,门子进来禀报:“霍大人石大人来了。”
“不消说,他们这会过来,必定是来吃酒的,”永王不禁大笑,“他们能吃得,孤就吃不得么?昔日孤与妹妹两个,也是时常出宫,就在坊市里胡乱吃些,民间美味,其实不比宫中差到哪里。”
霍金麟、石忠定两个进来,瞧见楚元瑶,都是大吃一惊:“五殿下怎么将安丰公主也带来了?这事若被至尊知晓,定然要吃训斥的,还是赶紧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