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地停下脚步,双眸瞪得溜圆,不住地上下打量程樟:“啊哟,莫非——”
“我说,你该不是——”
“洪夫人勿要说笑,程某如今才多大,哪里就晋入天元了?”程樟连忙打断了她,“虽说只隔着一道关口,但毕竟还差着这一口气儿。”
洪玉珠将信将疑,轻轻点头,却仍没有松手:“走——”
西面第一个院落,便是兵部大院,洪玉珠在旁人惊奇的目光之中,拽着程樟直至兵部正堂之外,她觑着门外两个金吾禁卫,诧异停步:“你们来这里作甚?”
一个司戈禁卫尴尬抱拳道:“洪夫人休怪,如今端副都管领了制书来此,正在堂中宣读呢。”
“甚么制书?是给成兵部的?”
“…是,”那禁卫硬着头皮回话道,“有人告发,成兵部之子、羽林军检校旅将成飞虎有贪渎事,触怒至尊,因此颁制,将成大人左迁鸿胪寺卿,自今日起,顾同观顾大人,署任检校兵部尚书。”
程樟一时愕然,洪玉珠柳眉倒竖:“就算成飞虎有什么不是,至尊也不能这般欺人太甚,让我进去!”
禁卫不敢拦阻,眼睁睁瞧着她冲入正堂,程樟跟着入内,但见数人站立,顾同观、端水泽皆在其中,另有几个金吾禁卫随扈,为首的那个,乃是一名六品备身禁卫,瞧着浓眉大眼,身形伟健,却不过二十出头,面上还带着几分稚嫩。
一个年逾六旬的黑瘦老者,面容刀削斧劈,颇有风霜之色。他从书案之后起身,双手捏着一颗小小的龟钮金章,身躯微微颤抖,干涩说道:“成某手头,其实还有几桩事体未完——”
“新平伯,有甚么事,都不必你操心了,”端水泽恶狠狠抢步上前,劈手夺下金印,面色狰狞道,“还是安心去做大鸿胪罢!”
“端副都管,”洪玉珠登时大怒,“何可如此无礼!”
“原来是洪娘子,”端水泽捧着金印,转头觑她一眼,傲然说道,“咱家奉诏前来收印,哪里说甚么无礼?自今往后,便是顾大人执掌兵部,尔等还不过来拜见?”
他说着,便将兵部金印交与顾同观。
顾同观倒觉得有些尴尬,他虽接了金印,又连忙摆手道:“成大人想必还要拾掇一会,且不用急,顾某先往谭安明谭侍郎处去瞧瞧罢。”
他说着眼神示意端水泽,第一个出了兵部正堂。那端水泽扫视一眼洪玉珠,冷哼一声,挺胸凸肚跟着顾同观出去,路过程樟身旁之时,连瞧都懒得瞧他一眼。
三年未见,他早就将这个上一科的武探花,忘得一干二净。
金吾禁卫们跟着退出,那个年纪甚轻的备身禁卫迟疑瞧瞧成俭,又瞧瞧洪玉珠,有些不知所措。
洪玉珠冷笑一声:“段侍卫还留在此处,是要瞧咱们的笑话?”:,,.